一大早的,又誰惹著他了?
他伸手把面前的菊花茶往前推了一段距離,裴青山盯著周歲明顯動了一下的乾裂的嘴唇,揚了揚下巴:「喝麼?」
直到這位長得跟國際模特似的長官給他推了一杯水過來,周歲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渴望快把他的感官淹沒了,漆黑的眼珠子在頂光下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看你這黑眼圈,怎麼著,昨晚上沒睡好?」裴青山的嗓音很平和,仿佛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聊天。
上好的菊花茶——李隊親自把後院裡頭阿姨們栽的菊花薅禿了晾乾的——就這麼被周歲兩三口灌了下去,嘴裡殘餘的潦草的花香總算是緩解了一點周歲緊繃的神經,他神經性的動了動乾裂的嘴皮子:「都發生那種事情了……誰還睡得著啊警官。」
裴青山抱胸坐著沒開口,只是那冷漠沉寂的視線把周歲盯得直發怵。
「哪種事情,從頭到尾的再說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老王敲了敲桌子。
日頭越發敞亮了起來,只不過這個固若金湯的鐵籠子裡照不進一絲光。
按道理說,他跟聞燭昨天晚上那麼大搖大擺的開著車回的市區,監控應該都拍到了,但是看這群警察還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估計是膽大包天的聞教授發揮了他的神通——所以這會兒周歲的瞎話編的簡直如魚得水。
「再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站在門口了。」周歲口乾舌燥的喝完最後一口水。
老王摸了摸下巴,總覺得這次案件給人一種迷霧重重看不見脈絡的意思:「按照小同學的說法,咱們的確不能排除是詭物內部的私鬥,這種倒有點像精神系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單單放過你了?」裴青山語氣很平淡,「說說,你有什麼過人的能耐?」
「我哪知道。」周歲猜測,「也許是因為我長得合眼緣吧。」
周歲確實長得不錯,在體院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院草,高眉深目,看起來像是祖上有少數民族混血的。
只是在場的誰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要知道,怪物是不可能有審美的,他們只有食慾。
「問的怎麼樣了?」李隊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表情嚴肅,「臨大來老師帶人回去了。」
老王捧著保溫杯,嘆了口氣:「應該差不多了,他知道的也……」
「通篇扯淡。」裴青山頭也不回,言簡意賅,「讓他們等。」
明明眼前的警官臉上沒什麼表情,周歲卻依然感覺像是在草原上被一頭飢餓的雄獅鎖定了,頭皮發麻。
話音剛落,走廊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哎,先生,哎這位老師……按規矩你不能進去。」
「聽說我校的學生昨天被卷進了一場惡性案件,是受害者嗎?」
「啊?呃、是吧。」
「不好意思,我太擔心我的學生了。這位警官,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該問的話也問完了,現在是不是應該讓受害人先應該回學校休息一下,或者去醫院做做心理輔導?」
臨大的老師語氣很禮貌,說出的話卻十分強勢。
聽到聞燭的聲音,周歲瞬間變成了眼淚汪汪的大金毛,抬頭望眼欲穿的看著門口。
老王循聲看去,只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就知道沒用的李隊沒攔下人家老師。
「哎長官——長官呢?」老王正準備詢問下一步怎麼辦,一轉頭,只看見了空空如也的椅子,驚愕的又問一遍,「長官呢?」
「觀察室里。」審訊員神色奇怪的點了點旁邊的單向玻璃。
裴長官端了一上午遊刃有餘的架子,硬是在剛剛迅速起身溜進觀察室的時候碎了一地。
不是說周歲是體育系的學生嗎?
所以為什麼是聞燭來,他又不是教體育的!
你們臨大還有沒有老師了!
裴長官黑著臉在心裡吐槽了一百遍,人卻第一時間躲到了單向玻璃後邊的觀察室里。
本來上午就吵了一架不歡而散,這會再說不清他一個小公務員怎麼跑到審訊室里來了,那他的長跑七年的婚姻才是真的算完了!
看著大學生蒼白又可憐兮兮的臉蛋,李隊也不好鐵血無情的說出裴某那等「通篇扯淡,讓他們等」的話。
正僵持著呢,
李隊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消失在審訊室里的某人慢悠悠的發來了一句「放人,釣大魚」。
那你他媽不早說!
「周同學,你可以跟老師回學校了。」
李隊態度軟化得太突然了,臉上分毫不讓的表情突然切換成和藹可親,有幾片肌肉群都沒能反應過來,矛盾的擺上臉上顯得格外古怪。
聞燭看著揚了揚眉梢。
「最近一個月請不要出臨京,案子有需要也許會再傳喚你。」
「警官們挺有效率的。」周歲沒說話,那位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大學老師倒是輕飄飄的刺了一句。
李隊沉默。
是在諷刺他們一個月都調查不清楚案子效率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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