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唇槍舌戰,西境的折辱磋磨都不能折損他半分心智。
唯有箐箐,他實在是無可奈何。
他飛蛾撲火般墜入了情網,情更深種,無法自拔。
箐箐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似乎就能像利刃一般輕鬆要了他的命,他毫無還手之力。
「娘親,你今晚能不能入夢教教兒子,該如何討她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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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杜氏沒回如意軒,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宋凌霜對筍筍也只能是遮掩過去。
林襲也被秘密送回了公主府,他胸口正中了一箭,被刺傷了心臟,失血過多,奄奄一息。
長公主遣散了眾僕婢,獨自坐在林襲的榻前,照顧著他,不斷的同他說話,可林襲毫無反應。
「襲哥,雋兒求你醒醒好不好,你若有三長兩短,讓我怎麼活呢?」
長公主執著林襲冰涼的手,放在了臉頰旁,想要溫熱他。
「襲哥,你和秦姐姐的兒子還活著,你就不想見見他嗎?」
林襲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而後又不動了。
「呂神醫,襲哥剛才,動了一下,你看看他是不是快醒了。」
呂神醫聞言飛速轉動輪椅至林襲榻前,神情激動,他仔細的為林襲摸脈,那心脈,馬上就要斷了。
他連連搖頭,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我算什麼神醫,算什麼神醫,大將軍我都治不好,我算什麼神醫啊!」
長公主淚如雨下,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她哽咽的說著,「不會的,襲哥受過很多傷,他都挨過來了,不會的。」
「長公主殿下,大將軍若不是心中惦念您,只怕在路上就不成了,現下已然是回天乏術了。」呂神醫垂下了頭,神情悲苦,這個救了他呂氏滿門的恩人最需要他時,他竟束手無策!
長公主的手摩挲著林襲被風沙吹得有些皸裂的臉頰,含淚道,「阿狄,你把他帶來吧,襲哥應當很想見他一面的。」
秦雋正與攝政王、陸誠三人在府中亭苑把酒言歡,對月當歌。
忽然一道黑影出現,落在了亭苑外。
秦雋定睛一看,竟然是阿狄。
秦雋起身揖道,「師父!」
「別廢話,大將軍快不行了,隨我走。」
「他……如何了?」秦雋眉頭微蹙,聲音有些低沉。
「失血過多,箭矢正中心臟,回天乏術。」
秦雋微微一愣,「師父,等我片刻。」
秦雋回房取了顆藥丸,他記得,當年在西境刺破心臟時,雲想和他說過,就是用他心頭血制的補藥才將他救了回來。
或許這次也可以。
秦雋合上錦盒,與阿狄策馬消失在了夜色中。
見秦雋來了,長公主從榻邊起身,給秦雋讓開了位置,老太君已經癱坐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長公主心如死灰道,「可惜,襲哥睜不開眼看你了。」
秦雋扯了扯嘴角,望著面容與他極其相似的林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面色蒼白,心中竟也有些許感傷。
他本不應該生出這種情緒的。
這是對他母親秦四娘的背叛。
秦雋嘆了口氣道,「長公主應該讓陛下召林崇意回來,或許比我有用的多。他雖是我生父,二十多年來素未謀面,他未曾替我取名,未曾撫育過我,也未曾尋過我,我站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個有血脈親緣的陌生人罷了,我如何能喚醒他求生的意志?」
「秦雋,襲哥不是你說的那般寡情薄倖,他尋過你的,他常年不願回京,還有個原因便是他隱約覺得你同你娘親還活著,在雪原州,他挨家挨戶找遍了的。」
秦雋嗤笑了一聲,「可長公主殿下與老太君都知道我的存在,卻也依舊瞞著他,看著他在雪原州找『妻兒』,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悲哀呢?」
長公主與太君啞口無言。
秦雋從袖中掏出了個錦盒,遞給了呂神醫。
呂神醫打開一看,拿到鼻尖聞了一聞,隨即驚呼道,「你是如何得到的這藥?此乃西境王室起死回生之藥,有修補心脈之奇效,名叫齊龍丹。」
「這我在西境時,被剜心頭血四十九日,雲想公主練出的藥。」
太君聞言難以置信道,「剜心?」
秦雋扯了個笑容,「沒事,太君,都過去了。」
呂神醫將藥丸搗碎放入林襲舌下含化,開始不斷地為林襲施針。
秦雋見眾人忙碌,便要轉身離開。
長公主有些莫名的觸動。
「不等你父親醒來嗎?」
秦雋搖了搖頭,「我與他,還是在朝堂上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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