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程訴臉上就沾上了祁知禮的淚。

「不是都任你處置了嗎，怎麼還哭？」

祁知禮不知道答案，他在程訴面前就是很難控制情緒。

「程訴，我只有你了，你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這話，說得多鄭重，讓程訴一時不敢答，祁知禮靠在她肩上，眼淚打濕了絲綢睡裙。

「祁知禮，你不止有我，還有很多人都會在你身邊。」

他還有他媽媽，他舅舅，他在這世上從不會是獨身一人，這是程訴想讓他明白的，她不想讓祁知禮悲觀的覺得，他很孤單。

他不會孤單，有那麼多人都會在他身邊。

程訴，自然也會在他身邊的。

「可我現在……」

只想要你。

剩下半句祁知禮沒說，但程訴明白。

吻他的額頭，程訴和祁知禮說。

「去睡覺吧，好不好。」

去睡一覺，夢裡能忘卻許多痛苦，短暫的放空麻痹，是治癒心傷的良藥。

祁知禮輕輕點頭，抱著程訴一起去床上，他抱著程訴沉睡，抱得很緊很緊。

第二天他再醒來，程訴卻已經不在身邊了，在華悅晨會的會議桌上，祁知禮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落寞。

本來今天的會議該他去的，程訴沒叫他自己去了，甚至還給他準備了早餐。

餐桌邊沿貼了一張便利貼。

【記得吃飯，周西會來接你。】

程訴放心不下他，醫院這幾步路，都要周西來送，多半還是出於牽制他的目的，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出了什麼事，祁知禮回想著他從英國回來的這麼多天，好像他特別令程訴擔心。

剛看完紙上的內容，手機就響了，周西說已經到樓下等他了。

宋晟給祁知禮的U盤他一直帶在身上，出門時也帶走了。程訴昨天叫他別急躁，慢慢講，他其實都記著，可真見到時會不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他也不知道。

周西停好車，要和祁知禮一起上樓。

「你跟著幹什麼。」

「啊，學姐讓我看著你……」

「你覺得你看得住我嗎？」

以前看不住，現在能看住嗎，周西還沒那個膽子強迫祁知禮。

「可是……」

要是出了事，他怎麼回去跟程訴交差啊。

「你就在這兒等著。」

今天這事兒，太私密，傳出去更不好聽，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西為難死了，只能悄摸的發微信問程訴，祁知禮不讓他跟著怎麼辦。

程訴剛從晨會上下來，和晟啟那個項目已經到三期工程，忙的事不少。

【你遠遠的跟在後邊，別叫他發現，有什麼異常及時跟我聯繫。】

不知怎的，程訴就覺得今天心慌得很，像是料到了有什麼事發生，就算祁知禮不許，她也叫周西跟過去。

祁知禮一直沒來醫院，但還記得病房的位置，他這次來也沒人攔他做登記，值班的小護士還是那天給他包紮的那一個，看見他眼睛直冒小星星。

可他來得好像不巧，他小姑姑祁謹若正在病房，伺候老爺子吃藥，門泄開一條縫，祁知禮聽見祁謹若的話時瞬間僵住。

「爸，我這兩天聽到些風聲，說小禮在查當年車禍的事，甚至專門去見了宋家那位。」

「小禮和淑慎這麼多年就沒放下過這事，繼續調查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爸！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祁謹若有些急。

「這麼多年我帶著孩子住在臨城從不回來，也算是贖罪，您出面讓小禮停手吧，讓我後半輩子安心。」

祁成蹊放下杯子，看這個已有衰色的小女兒，到底是歲月不饒人，他到了風燭殘年的時候，他的兒子女兒們好像也老了。

「這麼多年，你也知道自己不安心，當初做那事的時候，就沒想過今天嗎？」

祁謹若一下噤了聲，埋頭削蘋果，嘴角儘是苦笑，她哪能想到這個局面啊，她若是能想到，就不會去做了，不會陷入無盡懺悔中。

細微的談話聲通過門縫傳出來，儘管聲音很小，但祁知禮聽得真切。他在門外腦子一時轉不過來，祁成蹊說「她當年做那事的時候」，那事難道是是祁謹若做的？

不該也不可能的，他一向溫和寬厚的小姑姑，他一向不理會爭鬥的小姑姑才是那個禍首？

他以為是祁明均的，他那麼篤定的以為著，直到這一刻才產生動搖。

這個答案來得太震撼，祁知禮還沒反應過來，握著的門把手就鬆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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