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溫書知道自己的性格不似常人。
哪怕父親臨終前把爛攤子公司託付給他的時候,他也沒有一絲的恐慌和緊張,只是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
情緒的轉換也需要時間和精力,接手公司的事務繁多,處事波瀾不驚,才能使大腦清醒,提高效率。一味的情緒波動,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即使現在的公司步入正軌,成為餐飲界的頭企業,安溫書也懶得做出轉變,或者說,已經習慣了。
只是今日——
安溫書告知下屬,收購天上飄餐飲公司的方案明日再議,然後拒絕了司機,獨自驅車來到助理髮送的位置。
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他還沒有意識到尋找一隻流浪的傻貓,是一件頗費心思,毫無價值的事情。
不斷起伏的衝動正蠶食他的理性。
但無暇顧及自己,他去了一趟超市,然後找到助理所描述的兩元店,把一盒香菸遞到老闆面前。
老闆接過來,看清香菸的牌子,是他平日裡不捨得花錢抽的。
他咽了咽口水,眼前的男人穿著富貴,身形挺拔修長,模樣比電視裡的明星還好看,就是冷冰冰的,盯得他身上發毛。
「小兄弟,你這是……」禿頭老闆哆哆嗦嗦抽出一支煙,剩下的想要退回給安溫書。
安溫書不吸菸,他把煙擋了回去:「我向您打聽個事。」
「昨夜在這附近的橘貓,您看清楚是爬到哪個地方了嗎?」
禿頭老闆快速掃一眼他,問道:「那隻貓是你養的?」
看這身不菲的西裝,是有錢人吧,有錢人會養流浪貓?
安溫書沉默,修剪整齊的指尖有些煩躁地解開脖頸處的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結,一向深邃清冷的眼眸移到街道上,看著遠處殘留貓毛的小水窪。
「不是,只是偶爾餵些吃食。」
禿頭老闆瞭然,原來是個外冷內熱的愛心人士。
他用蒲扇指向對面綠化灌木叢的一側,道:「喏,就是那裡,我看著那隻貓爬進去的。」
「但是我白天去那邊轉了轉,沒看見它,可能又跑到別處了吧。」
安溫書順著老闆指的方向走過去,地面上有一條細微的痕跡,蜿蜒至灌木叢消失。
他挽起袖子,撥開侵染了雨珠的灌木叢,露出裡面的景象。
濕潤的泥土鋪滿了掉落的殘葉,顯得泥濘不堪,一道道抓痕和踢蹬的痕跡橫亘在眼前,仿佛映射出癱倒在地的小東西是如何痛苦掙扎。
安溫書的心沉了沉。
他倏忽撥回草叢,想去查看周圍的環境,便見張翼迎面忙不迭跑過來。
「如何?」
張翼擦擦額頭的汗,道:「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肉鬆,看來是找錯了方向。」
安溫書靜默片刻,剛想轉身離開,餘光一瞥,像是看到了什麼,大跨步越過灌木叢,走到靠近另一家小店的垃圾桶旁。
張翼趕忙跟上去,順著安董的目光一看,只見垃圾桶旁的牆角處,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圖案。
像是用泥土畫上去的,顏色淺淡,不細看還真的留意不到。
周圍的垃圾臭氣熏天,聞多了禁不住要流眼淚,然而安溫書像是察覺不出味道,半蹲著身子,冷眸細細查看牆角的圖案。
老總都豁出去了,張翼也不好不表態,捂住鼻子也跟著湊上去看。
一個不規整的圓圈,上面勉強連著一條歪斜的線。
張翼不解:「這是個什麼圖案,棒棒糖?」
安溫書蹙眉,盯著圖案半晌,突然心中一動,直起身就往回走:「走,去小區。」
「老夫人的小區?」張翼愣了愣,腦子跟不上安董的思路,只能腳步快速跟上,「安董,圖案為什麼會跟老夫人的小區有關?」
安溫書頭也不回,修長的腿邁步向前:「那個圖案應該是肉鬆畫上去的,不是棒棒糖,而是母親居住的樓層。」
也就是六樓。
聞言,張翼一個踉蹌,差點左腿絆右腿摔倒在地上。
不是,這也能聯想到?
安董的腦子跟肉鬆的對接了吧?
——
小區門前。
少年低著頭,在門口徘徊,時不時抬頭瞅瞅保安亭,像是在忌憚什麼人。
馬臉保安坐在保安亭里警惕地觀察著他,見他遲遲不肯離開,一臉不耐煩地持棍打開門,驅趕少年:「我說你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這晃悠,還趕不走你了。」
少年抬起頭,不說話,杏眼圓睜,惡狠狠地看著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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