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吳天浩嘴角微微撇向下，苦笑，雖然他已經無數次和張女士解釋過，同性戀不是病，但張女士依舊不願改變想法。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媽，你把地址給我，我會去的。」

「欸好！兒子加油！」

待張女士掛了電話，吳天浩已經拿好了藥，緩緩走出中醫院門診部，向停車場走去。

吳天浩對於張女士隱瞞他情況的事，倒是沒太怪罪，畢竟之前介紹過來的女孩，一聽說他從前是gay的事後都避之不見。相親是他自己的事，總讓張女士在朋友面前碰壁也不是個理。

張女士很快發來了時間和地址，下午三點在頂一咖啡廳。

現在才上午九點，吳天浩驅車先回了趟家。

他把遊戲房裡的窗簾拉上，頓時房間內暗如黑夜，只剩音箱和主機的螢光。

吳天浩握著滑鼠點開了自己電腦屏幕上某個命名為「過去」的文件夾，頓時白色背景里跳出了好幾個視頻封面，封面上的露骨畫面和底下的大膽標題讓人一眼便可認出這是什麼視頻。

他面無表情地點開其中一個，這裡的每一個視頻都曾經是吳天浩的珍藏。不過在他決心變直的那天起，這些視頻就一直沒被點開過了。

畫面裏白花花的男人軀體交纏在一起，耳機里不住地發出少兒不宜的聲音，在黑暗的環境下很容易激起人的本能欲望。但吳天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某處：很好，小天浩一直很安靜，像死了一樣。

吳天浩呼出一口氣，滿意地摘下耳機，並叉掉視頻，起身一把拉開窗簾。

刺目的光線霎時透進來，投進他琥珀色的眸子裡。吳天浩在窗前曬了好一會太陽，才伸著懶腰去向了浴室。

洗澡，吹頭，換衣服。

被水汽覆蓋的模糊鏡面被一隻青筋微微凸起的手拂過，鏡子變得清晰了起來，吳天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小麥色的皮膚在頭頂暖光的反射下，像塗了一層蠟光滑又性感，短碎發因為剛吹的緣故蓬鬆而立體，額前的幾縷碎發隨意垂著。

還是帥的。

去咖啡廳之前，吳天浩拐去了一家花店。

「先生，買花送人嗎？」

「嗯，送給第一次見的朋友，什麼花合適？」

「那鬱金香吧，鬱金香象徵美麗，善良，聰明與富貴，很適合送給朋友作為祝福呢！」

「那就這個吧，幫我包一束。」

如果等會兒女孩得知自己情況後生氣，可以用這束花作為補償。

下午兩點半，吳天浩已經來到咖啡廳，他挑了個靠窗的座位，把花束放在身旁位置，靜靜等待著相親對象。

明明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卻一點陽光看不見了，外面的天陰沉沉的，來往的行人或戴上衛衣帽子，或縮著脖子。

突然降溫了。

咖啡廳里溫暖如初，三點零五分的時候，咖啡廳的門被人再一次推開，吳天浩應聲望去——

進來的人是一名身材十分高挑的年輕女生，她原本披著一件大衣，進來後便順手脫了下來，掛在胳膊上。

裡面那套淺藍色的名媛連衣裙便顯露了出來，後來吳天浩上網搜索，才知道這裙子名叫鬱金香裙。鑲鑽的腰帶將女生窄腰恰好勾勒出來，裙子布料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其挺翹的臀部。女生長髮及腰，烏黑亮麗，披散在腦後。五官秀麗精緻，化了妝的緣故讓她更多了分明艷，裸露出的皮膚像玉石般白膩光滑。

總之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比吳天浩見過的任何一個女生都要漂亮。

女生表情冷漠，眸子不動聲色地轉了轉，似乎是在找人。吳天浩倏地有種預感，他看了看時間，又抬頭，最終起身試探問道：「是陳曉舒小姐嗎？」

女生聞聲朝他看了過來，聲音清新悅耳：「吳…天浩？」

暗號準確，接頭成功。

「陳曉舒」踏著白色平底鞋來到吳天浩面前坐下，把大衣放在身旁的皮質座位上。

吳天浩見狀把花束也拿了起來，遞給她，露出得體的笑容：「初次見面，祝你開心。」

對方看到花，微微愣住，隨後接過來，淡淡地說了聲「謝謝」，便沒有下文。

吳天浩看著面前雙手放在桌上虛握著，渾身充滿疏離感的女生，竟然莫名有種第一次面對他主治醫生的感覺。後知後覺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張女士在微信里介紹這位明明是位畫家。

「因為不知道你習慣喝什麼，所以沒點東西，你想喝什麼我現在點……」

「熱美式吧。」

「好。」

吳天浩低著頭手機下單的時候，「陳曉舒」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他抬頭的時候，恰好看到對方沒來得及收回的打量與思索的神情。

這種神情對於吳天浩來說並不陌生，因為他長得好看，學生時期經常會接受到這樣的目光，當時只以為這些目光都來自於女孩子，後來清楚自己性取向之後，他才開始察覺到其實身邊也有許多男人也注意著他。

他微微一笑：「點好了。」

「謝謝。」

相親的開端似乎總是尷尬，吳天浩又很少和女生接觸，不知道和女生之間應該聊些什麼話題，只能順著自己的感覺主動開口：「你的個子很高。」

在陳曉舒坐下之前，他目測了一下，和他差不多高了，吳天浩有185，這樣高的女生生活中很少見。

「陳曉舒」掀眸，語氣聽不出情緒：「怎麼，嫌棄？」

「不不不，我是想說你個子高，很適合打籃球。」吳天浩趕忙補充道：「因為我是體育老師，在學校里也教教學生們打籃球，經常接觸到…所以對這個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