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難得嚴肅，他繼續道：「當然，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你可以怪我，如果你真不想這麼快，那我就幫你和初晴說。」程淼低下頭，踢踏著自己鞋尖：「對不起了，浩子。」

半晌沉默。

緊接著程淼聽到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三水，我怎麼會怪你，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好。」

吳天浩重新邁起步往前走。

程淼沒聽到吳天浩的明確表態，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他抬步跟上去。

「三水，我想通了，你是對的，我聽你的。」

如程淼所言，他和「陳曉舒」在一起，只能給出不對等的回應。曉舒明媚開朗，很喜歡和愛人黏在一起，喜歡牽手，喜歡擁抱，喜歡…親吻，而他給不了。

「我會試著和初晴接觸的，只是你得給我時間。」

「真噠？！」

程淼沒想到自己的勸說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嗯。」吳天浩為明確自己的決定，當著程淼的面，首次點開江初晴的聊天框：

【好，晚上我來接你。】

第20章

傍晚時分，天地交界線處暈染出漸變的色彩。操場上，學生三三兩兩地聚著，散步，跑步，聊天。

江初晴坐在大樹底下的花壇上，舉著手機拍天邊的風景，忽的，鏡頭裡闖入一個冒冒失失的男人。江初晴放下手機，微微一笑。

「天浩，你來啦？」

「對不起，隊裡有個孩子出了點問題，我急著處理，所以來遲了。」吳天浩停在江初晴身前，邊解釋邊努力平復氣息。

本來今晚吳天浩是準備去江初晴所在的研究室接她的，但對方正巧和導師今天來他們學校開會，於是便把會面的地方定在了操場。

「沒事，我也就剛來。」

江初晴聲音溫柔，低頭從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紙，撕開，抽出一張來遞到吳天浩面前，空氣中頓時香味充盈：「你額頭都出汗了，擦一擦吧。」

「…哦，謝謝。」吳天浩接過來，寥寥擦乾後，把紙巾攥在手裡。

兩人順著最外圈跑道緩緩朝出口走去。

吳天浩垂眸看著地面，沒了程淼從中活躍氣氛，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和江初晴聊些什麼。

江初晴也是一樣，她捏了捏手提包的帶子，內心斟酌半晌，才開口：「你…」

恰巧吳天浩低頭朝她看來，也欲開口。兩人視線撞上，短暫愣神過後，都因對方和自己的默契而笑出了聲。

天邊夕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風也降了溫度。

江初晴抬手將皮筋扯下，頭髮散開，掩住脖子。吳天浩餘光注意到了這些，他轉過頭，猶豫兩秒，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江初晴身上。

「最近倒春寒，晚上涼。」

「唔謝謝，」江初晴臉頰泛紅，小幅度地攏了攏肩上的外套：「終於到春天了，只希望這冷空氣快點結束，這樣我媽媽的腿就不會疼了。」

「你媽媽的腿？」

「嗯，」江初晴說到這，臉色變得有些悵然：「她的腿前兩年受傷，這之後就落下病根，天氣一冷就疼。」

「……」

吳天浩倏地停下腳步。

江初晴偏頭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陳曉舒」。吳天浩心裡說。今天是「陳曉舒」腿受傷的第二天，而她昨天還因為等自己在家門口站了半天…她後來有去找醫生重新診療嗎？又或者她有好好休息，照顧自己嗎？

吳天浩的心裡不住地湧現這些疑問，讓他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口袋，想拿手機現在就發信息問問「陳曉舒」。

「天浩？」

江初晴的聲音讓吳天浩瞬間止住了動作，吳天浩清醒過來，看見江初晴面露擔憂：「你是不是累著了，如果這樣，我們下次再約也行的。」

「…沒有。」吳天浩最終鬆開了握住手機的手：「我們走吧。」

行至垃圾桶旁處時，吳天浩將手裡的紙巾扔了進去。就如同他對「陳曉舒」的心思。

而他不會知道，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附屬醫院住院大樓內，一個頎長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許久，陰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和江初晴。

「竇醫生，你知道學校附近有什麼適合情侶吃飯的餐廳嗎？」

羅子君突然開口問向辦公室里另一位還沒有下班的醫生，對方是去年才進來的住院醫，年輕，並且有一個正在交往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