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浩在十五分鐘前離開後就沒再回來。

看不到吳天浩，羅子君收回視線，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屏幕上正是他和吳天浩的微信聊天頁面。

綠色框框之前的紅色的感嘆號尤為觸目驚心。

他輕嘆一口氣，只能安慰自己還好吳天浩沒有離開，他昨晚再去那個賓館時，得知吳天浩離開之後，煩躁焦慮了一晚上，就怕吳天浩真的做了他最怕的事。

直接離開這座城市。

好在他們倆上班的地方還有些聯繫，他可以在這裡悄悄窺視他，了解他的情況。

「老師？老師！」

小方等了半天沒等到老師回應，無奈只能提高音量。

羅子君收回思緒，漠然地輕抬下顎：「骨頭還沒長好，打什麼籃球？」

「……我也是這樣說的，但她一心堅持。」小方低聲嘀嘀咕咕。

羅子君默了幾秒，站起身：「我去和她說吧。」

羅子君手插口袋，面無表情地來到秦小曼的病房，正要敲門，卻聽見熟悉的溫柔聲音。

「不急的，決賽還有一段時間，身體養好才是關鍵。而且比賽年年都有，你才大一，以後有的是機會呢。」吳天浩背對著羅子君站在病床前。

他今天穿的白色立領半拉鏈運動服，肩膀寬闊，胳膊肌肉緊繃似波浪，羅子君瞬間回想到那晚的觸感。

吳天浩身上哪裡都很豐滿，手感極好。

秦小曼垂下腦袋：「可是隊友們都努力那麼久了，我不想拖他們後腿……」

吳天浩輕笑一聲，把橘子皮扔進垃圾桶，掰好的橘子果實遞給秦小曼：「你是不是不相信老師的能力？我會讓你們順利挺過決賽的。」

「沒錯，吳老師很厲害的。」

羅子君忽然走了進來，清冷的聲音如泉水悅耳動聽。

吳天浩看見他，笑容冷卻了下來。

果然。

今天羅子君沒再偽裝，口罩沒戴，眼鏡沒戴，連頭髮也是尋常的高馬尾而非丸子頭，閉著嘴巴的時候明明就是「陳曉舒」。

虧他當時相信了羅子君的鬼話。

神他爹的長得一模一樣的表兄妹。

「羅醫生，你下次要不還是戴口罩過來吧。」秦小曼捂著眼：「太夢幻了，我總把你當成師娘，特別你和吳老師現在同框，我感覺我要割裂了。」

羅子君嘴角勾起：「我並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你師娘。」

「羅醫生！」

吳天浩及時打斷他，擰著眉道：「我好像和你不是很熟，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比較好。」

「。」

羅子君嘴角緩緩扁平了下來。

吳天浩從前從來沒有凶過他的。

「抱歉，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兩人氣氛明顯不對勁，秦小曼狐疑地注視著兩人，小聲說：「吳老師…我會聽話繼續住院的。」

奇怪，認識吳老師以來，他一直都是待人溫和，謙遜禮貌，而且沒架子，和學生也玩的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

「小曼，老師嚇到你了，對不起。就是最近你師娘出了點事，我情緒有點失控。」吳天浩不再看羅子君，轉而真誠地給秦小曼道歉。

秦小曼：「啊…師娘怎麼了？」

吳天浩：「死了。」

秦小曼：「啥？！」

羅子君：「………」

「怎麼會呢，師娘上個星期不還…」秦小曼眼圈很快變紅，她還挺喜歡師娘的，長得漂亮，籃球也打得好，還幫他們贏了比賽。

「就這兩天的事，走的很突然。」吳天浩神色倦怠，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秦小曼擦了擦眼睛，她都這麼難過了，更別提身為男朋友的吳老師，她不敢再往下問，只強顏歡笑去安慰吳天浩：「沒事的老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呸！我是說…」

靠，她在說什麼啊！摔跤把腦子摔壞了。

「嗯，你說得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也不應該一直沉浸過去，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好好生活。」吳天浩笑了，餘光瞥向羅子君：「我努力再給你們找一個好師娘，這一次我絕對會好好呵護保護她，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女人」二字他咬得極為重，身旁的羅子君臉色變得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