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是問歸雪間怎麼了的意思。
歸雪間托著腮,裝作沒聽到。
於懷鶴目光掃了一眼歸雪間眼前的書,似乎立刻明白過來,他提筆寫道:「船上的事?」
白紙黑字,寥寥幾筆,已經推到了自己面前,不能再裝作看不到了。
歸雪間默默吸了一口氣,打算面對這件事。
然而他一偏頭,就見於懷鶴勾著唇,微微笑了。
歸雪間:「……」
不管之前有沒有笑話,現在是真的笑了。
於懷鶴寫:「我沒有去過,有所聽說,不知真假,所以沒有打斷你的話。」
歸雪間還是不是很信。
又有一張紙推了過來。
「想以後可以一起遊歷,親自確定。」
歸雪間咬了下唇,又飛快鬆開牙齒,沒有給於懷鶴好心幫忙的機會。
他決定不計較這件事丟不丟人了,但不是忘掉船上的那段經歷。
*
上完課的晚上,歸雪間假裝睡著,終於等到於懷鶴又出門了。
歸雪間等了一小會兒,確定於懷鶴離開了院子,才從床上爬起來,換上衣服,準備也偷偷溜出去。
不能從大門走,可能會被別的室友看到,到時候再向於懷鶴告狀,一定會暴露。
比如孟留春,不知為何,歸雪間當時說自願私奔對他的打擊很大,耿耿於懷,一有機會,還是要質疑此事。
歸雪間都能想像得到他的語氣。
「於懷鶴,你那誰大半夜偷偷出門玩,竟然不叫你,看來你們的關係也沒那麼親近,無話不談嘛。」
還有個嚴壁經,他是個和尚,卻很愛湊熱鬧,完全沒有出家人少言慎行的品格,說不定也要多嘴。
歸雪間決定翻牆。
推開窗戶,爬滿藤蔓的院牆立在不遠處,不高,對於修仙之人而言更不算阻礙。
但歸雪間不是,他連翻個窗跳出去都得小心翼翼。
走到牆邊,已經不能再回頭了,歸雪間伸出手,心念一動,鞭子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沒有那麼靈活的身手,但是鞭子可以。在使用被吞食的魔器時,只要確定目標,身體會無條件的配合。
鞭尾纏繞攀在牆頭的藤蔓上,纖瘦的身形一躍而上,又順勢輕巧落地,行雲流水般在半空掠過,映著皎白的月光,如一隻銀色羽毛的鳥一閃而過。
不能算飛,但懸在半空中的感覺還是讓歸雪間很新奇。
然後,收回鞭子,一切消失,歸雪間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笨手笨腳,氣力不足。
歸雪間輕輕嘆氣,接受現實。
今晚的月亮很好,足以照亮前路。
歸雪間記得很清楚,上次和於懷鶴一起來的時候沒走岔路,經過桃林,很快就會走到禁地。
半個時辰後,歸雪間喘著氣,停在那塊牌子前。
明月高懸,白天看起來就很詭譎的樹被慘白的光亮照著,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地面,層層疊疊堆在一起,密不透風,像是真正存在的禁錮,顯得更加陰森。
魔器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待在什麼地方,連周圍的環境都會被影響。
上次待的時間不長,歸雪間沒辦法仔細觀察,只注意到這裡布下的禁制雖多,但大多都是防止魔氣外泄,污染山脈。
一般的學生看到提醒的立牌,還有詭異的樹影,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沒有什麼好東西,不會強行進入。
果然,歸雪間一邊喘,一邊觀察,發現除了阻止魔氣外泄的禁制之外,只簡單布置了一個陣法,聊勝於無,防止有人誤入。
這樣的陣法能攔得住普通的學生,但歸雪間自學了十多年陣法,他想要進去,這種簡單的陣法是攔不住他的。
內部陣法繁雜無比,外部又過於簡單,陣法講究平衡,周圍環境已十分扭曲,內外差別太大,總會有缺口的。
歸雪間走了一圈,停了下來,他沒有害怕,從兩棵看起來糾纏在一起的高樹間擠了進去。
裡面的環境與外界截然不同。
歸雪間抬眼看去,這本來應當是個別致的小院,現在卻很破敗了,木質台階已經腐爛,看起來搖搖欲墜。
他轉過身,魔器就在湖泊中。
月亮黯淡無光,魔器筆直地插在湖泊中央,將所有照在湖面的光芒都吸收得一乾二淨,周身纏繞著魔氣,看不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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