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雪間「嗯」了一聲,他靠近那塊地方,蹲下身,捧起一抔土:「是不吉利,以人為祭,換取所求之物,是邪道的陣法。」
他這麼一說,幾乎所有人都立刻想到出現裂痕的月亮,以及那個混入秘境中的人。
別風愁急道:「那所求之物是什麼?」
歸雪間搖了搖頭:「不一定。修為,壽命,血肉重塑,與陣法主人的肉身相關之物皆可求。」
他頓了一下:「得看到陣法全貌,我才能判斷出所求之物而且……」
嚴壁經問:「而且什麼?」
歸雪間有些遲疑:「而且這個陣法看起來,與花先生所說的又有不同。」
但無論求什麼,有什麼不同,都是以人為祭,更準確來說,是以秘境中上千個資質出眾的年輕修士為祭品。
孟留春打了個寒顫,意識到這是一場陰謀。
之前說是靜觀其變,但出現了這種以人為祭的陣法,一切都不同了。
必須要找到來源,毀掉祲穢陣,否則一無所知的年輕修士們的性命岌岌可危。
陣法太過龐大,污穢已經蔓延開來,歸雪間看到的只是沒頭沒尾的一小截,不知道陣法的核心究竟在何處。
歸雪間直起身,向遠處看去。
是南,還是北?
於懷鶴開口,他問:「祲穢陣的核心是什麼?」
歸雪間簡單地說給於懷鶴聽,還有如何毀掉。
其他三個也都在聽,但這樣複雜的陣法,對他們而言宛如天書,實在不懂。
於懷鶴點頭,說:「你往南,我向北,尋找陣法的源頭。」
往南是他們來的方向,一路上沒發現什麼異常,陣法源於那裡的可能性很低。
於懷鶴總是把危險的事交給自己。
歸雪間蹙著眉,就聽於懷鶴低聲道:「如果不是,你用玉佩滴血,再來找我,也是一樣的。」
歸雪間含混地應了一聲,不是很情願。
為了探查陣法,他方才跑得很急,簪子松松垮垮地墜在烏髮間,快要滑落了。
於懷鶴半垂著眼,伸出手,拔出歸雪間的簪子。
長發傾瀉而下,像是綢緞一般垂落,歸雪間歪了歪腦袋,有點不明白。
於懷鶴扯下自己的髮帶,替歸雪間將頭髮束好:「跑動起來,不太方便。」
歸雪間慢吞吞的點了下頭,感覺到於懷鶴的手掌撫過自己的臉頰:「那你小心。」
別風愁看著,「嘖」了一聲:「這倆人……師兄弟,我怎麼覺得有點……怎麼說來著?」
嚴壁經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別風愁:「?」
孟留春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別風愁:「?」
好奇怪,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傻子的感覺。
第61章 邪術
於是,他們五個人分為兩撥。
歸雪間向南,他體力不支,容易疲憊,別風愁化作原形載他,嚴壁經負責清理雜草,尋找地面的痕跡。
孟留春和於懷鶴一起往北。
情況緊急,簡短的告別過後,孟留春跟著於懷鶴啟程。
兩人一路疾行數十里路,終於,於懷鶴稍微放慢腳步,孟留春總算能喘口氣了,他問:「我們接下來是……」
然而,於懷鶴沒有停下來,而是向另一邊走去。
孟留春也看了過去。
或許是靈力太過充沛的緣故,秘境中的草木總是很茂盛,外面不過幾寸長的細草,在秘境中能長到尋常人的腰間,能隱沒許多痕跡。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風吹草木發出的細碎聲響。
於懷鶴穿過草叢。
風一吹,那些柔弱無骨的長草便隨風起伏,一件輕飄飄的東西也在它們間滾動——或許那是一件衣裳,顏色卻很奇怪。
於懷鶴停下腳步,用劍鞘將那玩意挑了起來,對著光亮細看。
孟留春也湊上去了。
這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幅蛻掉的人皮,人皮的反面血肉模糊,隱約可見這人生前的面容。
月亮大的快要占滿半邊天空,表面的裂痕越發明顯,月光慘白,亮如白晝,使面前的人皮多添了一份詭異。
眼,鼻,嘴,兩邊耷拉著的耳朵,以及一頭茂密的、年輕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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