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先生曾說過,邪道之術,在于謹慎。用的不多,還能保持清明的本心,一次獻祭上千修士,必然會墮成魔修。
這個嶄新的魔修會去取雀水嗎?
或許這就是祲穢陣綿延數十里路都沒有斷絕的緣由。一般用於獻祭的陣法,受天道束縛,很難有這般氣候。
陣法的修改,可能與魔族有關,兩者之間達成一致,雀水就是報酬。
這樣似乎更複雜了。
歸雪間輕輕嘆氣。
別風愁問:「歸雪間,你在想什麼?」
歸雪間回過神:「想不好的事。」
別風愁嚎了一嗓子:「你們人族壞起來也實在可怕,能研究出這麼惡毒的陣法。」
突然間,歸雪間感覺腰間一熱。
他低下頭,看到正在發亮的玉佩,很急地拽住狼毛,不小心扯到了狼耳朵。
別風愁「嗷」了一聲,可能是痛的。
歸雪間急急忙忙道歉,又說:「回頭。是於懷鶴,他可能發現什麼了。」
此話一出,幾人連忙掉頭,又往回狂奔。
玉佩持續不斷地亮著,散發著熱量,可能就像白家祭祀大典那日,於懷鶴感受到的那樣。
無比緊張的時候,歸雪間想到和於懷鶴第一次見面時發生的事,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兩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到達玉佩指引的地點。
遠處有一個越來越近的人影。
別風愁跑得很急,大風將歸雪間的頭髮吹得四散飛揚,他看到那人的臉,呼吸一滯,蹙眉問:「於懷鶴呢?」
孟留春擺了擺手,說不出話。
他一路趕得太急,口乾舌燥,灌了口水,才勉強發出聲音,將之前路上遇到的人皮,以及於懷鶴的推測和盤托出。
最後,孟留春道:「於懷鶴說要再往前看看,或許有別的辦法。」
嚴壁經再三回憶,眉頭緊皺:「可那個成非長老修為很高,不像是化神。」
那再往上,就是洞虛了。
事態緊急,幾人來不及多談,準備分開行動,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若是遇到書院的人,也可請求對方幫忙。
嚴壁經和別風愁轉眼就消失了。
而剩下來的孟留春和歸雪間同行,負責護送他往秘境的另一端。
歸雪間怔了怔。
他對於懷鶴很了解,摘掉這人口中的別的辦法,就是明知陣法主人修為深不可測,還是要前往陣法中心,殺了陣法主人,或者毀了陣法,這樣所有人都會獲救。
前世死後,歸雪間聽過很多與於懷鶴有關的事,或許是他的人生經歷太過傳奇,所以被廣為傳頌。於懷鶴永遠逢凶化吉,不是他的運氣很好,而是有足夠的實力。
於懷鶴的劍可以斬下一切阻礙在他面前的人或物。
於是,歸雪間聽聞他的未婚夫是天道之子,是龍傲天,選擇向於懷鶴求助。
這很理所應當。
重生之後,歸雪間看到的於懷鶴好像永遠遊刃有餘,無論遇到怎樣的狀況,在怎樣的危急關頭,於懷鶴都會戰勝對方。
龍傲天,天道之子,這些對于歸雪間而言只是一知半解的陌生詞語,具現為了在他眼前,每日練劍的於懷鶴。
而此時此刻,歸雪間應當聽從於懷鶴的安排,乖乖離開,等待龍傲天的又一次逢凶化吉,又一次因其無人能比的能力而被人稱作命運的眷顧。
理智是那樣判斷的。
但歸雪間不想那麼做。
於懷鶴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傳記中那個從未與歸雪間相識,遙不可及的龍傲天。
就像歸雪間的人生早已改變,於懷鶴的命運也有了變化,他做了前世未曾做過的事,不再寂寂無聞。
萬一呢?歸雪間不願意去想,或許此時的經歷就是於懷鶴前世從未有過的。
在相處的過程中,在每一個白天,每一個夜晚,於懷鶴用握劍的手捧住自己的臉,每一個對視的瞬間,在歸雪間的心裡,世人曾傳頌稱讚於懷鶴的那些稱呼好像已經消失遠去。
於懷鶴是歸雪間人生中最特別的人,不是因為對方是龍傲天,而是因為這個人在春日來到了院子中,抱住跌下樓的自己。
他不是不相信於懷鶴,只是害怕於懷鶴受到難以挽回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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