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嶸給了一個塑膠袋讓他提著走,出了電梯,就看見臧洋在拐角等著。
年瑜瞥他一眼,兀自繼續走:「沒人覺得你這樣很奇怪嗎?」
臧洋不說話。
見他這樣,年瑜有些駭怪:「你還在生氣?沒什麼大事,別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臧洋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道:「你要是給別人弄死了,那可就真天塌了。」
「沒必要,」年瑜走到房門口後回頭注視他,直說,「你的掌控欲太強了,讓我很不舒服。」
該怎麼去形容呢?臧洋現在很像被大人丟過一次毛絨熊的小孩子,儘管得到了補償,但已經對大人生出了裂隙,說什麼都不肯對第二個毛絨熊撒手。
可是年瑜又不是毛絨熊,臧洋只是合伙人,又不是主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 真是棘手,四個人的小隊,兩個是「瘋子」。
年瑜打開房門,把東西都放下,確認臧洋進屋關門後,認真道:「或許該重新審視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他知道臧洋聽不得這話,一定會急。
仿佛封凍礦泉水的冷意從旋緊的瓶口溢出,年瑜不知道他的情感底色是什麼,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竟然能讓這副漂亮的眼睛裡爆發一股偏執的陰氣,但僅僅只有一瞬,很快便被壓抑下去。
臧洋:「你想怎麼辦。」
年瑜嘆口氣,也軟下來:「如果你是因為我不保護好自己而差點毀掉合作的事生氣,那我向你道歉。」
臧洋低下頭緊咬著下唇,良久才沙啞著開口:「不是這個,我覺得你... 」
他頓了頓:「沒必要把我們的關係撇得這麼清。你可以當我是朋友,因為朋友受傷而生氣,很正常。」
年瑜將一直舉著的冰水放下來,掌紋里淌著融化的涼水,整隻手被凍得又紅又僵。
他想,臧洋的解釋真是很蒼白——所以生氣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受傷了嗎?搬出「朋友」的稱謂,讓這件事顯得欲蓋彌彰。
「總之,」臧洋說,「你有點太不在意我的感受了。」
年瑜怔怔道:「你的感受... ?」
臧洋:「如果你能需要我,我可能會好受點。」
就像他先前在衛生間裡說的——「遇到危險喊我」。
年瑜問:「你在意的是被人需要?」
「被你需要。」臧洋脫口而出。
他說完後愈發煩躁,似乎是覺得自己詞不達意,找補:「就是希望你像之前一樣信任我,『被需要』往往也是信任的一部分。」
年瑜沉默良久,最終拋下一句「知道了,我先去洗澡」,以此為藉口消失在臧洋眼前。
兩人擁有了一段冷靜緩衝的時間。
當熱蒸汽把洗手台前的鏡子素裹,年瑜才推開門。冷熱氣混雜,他的思緒也被全面清洗了一番。
臧洋只留個如獵豹似的後背對著年瑜,打開了系統界面,在玩系統中附帶的弱智小遊戲,也不知道有沒有放鬆一點。
「你寫了什麼夢想?」年瑜出來後也背對他而坐,問道。被水汽浸潤過的聲音比在餐廳時要清脆。
臧洋悠悠反問:「你寫了什麼?」
年瑜短暫沉默稍頃,坦白:「我寫實現你的夢想。」
對面的人愣了愣,聲音變得近了些,似乎是回了頭:「你真這樣寫的?」
「嗯。」
臧洋失笑:「難怪退出通道開啟了,我寫的也是實現你的夢想。」
年瑜這才也扭頭,發現臧洋表情變得比之前愉悅,攥緊的眉頭舒展開來。
「... 所以抵消了?」他不確定地問。
臧洋答道:「估計是的。」
年瑜:「可是還不能走,我們要把副本的boss打過。」
「是啊——」
臧洋放鬆下來身體,雙臂張開,上半身直直倒在柔軟的被褥里,動作中竟然透露出一絲疲倦。
他發出類似獵豹打鼾的聲音喃喃:「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這麼寫。」
年瑜「嗯」一聲,洗完澡後大腦好像不想思考了,半天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回答。
兩人都有些累了。
很難想像,這才是進入副本的第一天,居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坐了趟火車、闖了鬼屋、在遊樂設施中死裡逃生、參加晚宴,甚至拿到了速通資格,卻有種想逃又逃不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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