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祖宗,可真是個祖宗,我已經夠講衛生了,能看見的地方都打掃得很乾淨了,誰家好人有事沒事擦床底啊?這小鲶魚咋這麼難養呢?
於是只好憋口氣安慰自己,沒事, 小鲶魚也會做家務,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爺。
轉念一想,其實也挺好的... 臧洋挺享受做家務的,因為那是他在待註銷區幹過的最具煙火氣的事, 頗有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出副本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臧洋任年瑜探索,自己則坐在原地悠哉哼起了小曲,乖乖等年瑜喊他。
聲兒還沒等到呢,一片水漬淌過來洇了褲腳,越聞越腥,他手心下平緩的眉瞬間皺起,問:「你在這上廁所了?」
年瑜無語轉頭:「... 我有這麼不文明嗎?」
手電光調轉方向越過臧洋的發頂,白花花的髮絲襯得像小溪般流過來的血愈發黑紅,毫無光澤,差點隱蔽於黑色地板中。
光又往上打,年瑜在見到眼前景時心裡一煞,又很快恢復淡定,像無事發生一樣道:「你可以睜眼了。」
臧洋充滿信任地撇下手,一個吊死鬼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吊死鬼面部青紫腫脹,喉結下方有很深的索溝,舌尖微露並伴有齒痕,腳尖自然向下,一滴水珠掛在鞋底,欲墜不墜。
臧洋下意識模仿著吐了吐舌尖道:「噫,好噁心。」
「你都殺這麼多人了,還覺得屍體噁心?」年瑜伸手去捏了捏,發現沒有屍僵,略微失望了一下。
也對,他們的身體目前只是建模而已,哪有屍僵這麼高級的東西。
「我哪勒死過人啊,」臧洋振振有詞,「我都是拿刀捅的。」
「... ... 」
年瑜裝沒聽到,繞到屍體後面,在後腦勺處摸到了血的「泉眼」,看了幾下就往屍體的衣服上 擦了擦指腹,隨後又繞回前面,度量索溝的位置,抬起頭顱,用手掰開眼睛就拿手電對著照。
「索溝大概在舌骨與甲狀軟骨間,走向不閉鎖,表皮剝落出血,眼結膜點狀出血。」他對臧洋說。
臧洋盯著他,緩緩吐出一句:「聽不懂。」
年瑜:「... 應該是吊死的。」
他現在十分慶幸自己對著異形骷髏的製作圖學習了人體結構,又跑圖書館補充了點醫學知識,否則就只能和臧洋面面相覷了。
「死因先往後排一排,」臧洋上前支起吊死鬼的頭顱,指道,「你不覺得死者很眼熟嗎?」
這頭髮疏密,這眼窩大小,這鼻骨高度,這身高... 這不就是mc嗎!而且還是有顏色的mc!
誰真誰假,誰做賊心虛,誰畏罪潛逃,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真是不可思議... 」臧洋打轉觀摩真mc的屍體,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npc都會殘殺npc了,我還以為他們只會禍害玩家呢。」
年瑜:「他像跟『神』達成了什麼交易,否則單憑他一個人不可能有膽子謀殺...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如說有權限,畢竟死亡在這兒就是刪除代碼,必須要有『神』在背後操作。」
「不止,」臧洋摸摸下巴,「他甚至有個能和『神』直接交流的獨立頻道,而不是像厄洛斯一樣盲目敬神。」
「管理員N。」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了那個稱謂。
「那他殺死mc的動機是什麼?被管理員N指使的?」年瑜問出這一句,屍體腳尖的血珠滴答兩滴,發出細微的動靜。
臧洋跟著別了別腳,鞋底在地上摩擦幾下,像是想把血跡擦乾淨:「不一定,根據我的長期觀察,管理員N除了拒絕歸凌以外,沒有其他喜怒無常的時刻。」
「我一直覺得,他拒絕歸凌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不說,想當謎語人。不過現在,我算是知道這個原因了。」
——「神」要等的人不是歸凌。
年瑜沒接話,背身去摸牆壁。
臧洋「嘛」了一聲,也跟上去靠在年瑜身旁摸牆:「也不一定,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神』有好幾個。今天我們遇到的是管理員N,改明兒就遇到管理員A,管理員B,CDEFG,HIJKLMN... 」
他說著說著,唱了出來:「Xwww.loushuwu.ccy ABC... 」
年瑜沒忍住,短暫的笑意從鼻音中漏出:「你幼不幼稚,哪學的字母歌。」
「不知道啊,」臧洋也笑眯眯的,「說著說著,順嘴就唱出來了。你要學我可以教... 」
「撲通」
臧洋:「你... 」
兩個人齊齊向後扭頭,正在他們原先趴著的地方,多了個一襲黑袍的人側躺在地上。來人摔下來後又霎時支起身子,兜帽因為過大的動作幅度從而從頭頂脫落到肩。
他背對兩人,盤坐在地上揉動自己接觸地板的那一條手臂,小小聲嘟囔著:「疼疼疼!」
得,還沒出去呢,又進來一人。
年瑜不敢把手電晃過去,怕打草驚蛇。他們兵分兩路,一左一右,貼牆隱蔽腳步聲,悄然移到那人的斜後方進行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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