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納悶,就挑了一天蹲在石墩子後面觀察,結果只見臧洋藏頭露尾地回家時居然沒走門,一個撐跳,縱身從窗戶翻了進去。
年瑜:「... ... 」
於是他又默默把感應器回收了。
等他傷養得差不多,復健情況也良好時,他就開始做新武器。每個玩家都可以有主副各一個武器,就好比臧洋的主武器是匕首,副武器是迴旋鏢。年瑜的槍自從升級到帶刺的步槍後,威力強是強了,但不太方便,他就打算著再做把小手槍。
臧洋難得幽幽靠在臥室門口看他。
年瑜抬頭,想著臧洋終於要找他了聊了嗎?這貴客卻沉悶了一會,開口就是很炸裂的三個字:
「去離婚。」
年瑜低回頭:「沒睡醒就去睡。」
「認真的。」
年瑜:「有病就去吃藥。」
「... ... 」
他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強架年瑜過去,怕年瑜一捂心口一蹙眉,就又回到那個滿手鮮血的晚上。
話是這樣說,但年瑜覺得自己的手一直從腕部冷到指尖,拿個小螺絲滑了好幾次。再抬眼時,黑色的手衣捏著銀光爍爍的戒指,放入了他視野。
年瑜「啪嘰」放下槍,胳膊一伸,椅子連帶著往後滑了段距離,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
「合作終止了,」臧洋面色凝重而決絕,如天山被雪覆蓋的黑石,「要什麼補償跟我說。我再在外面找個住所給你,等會你就離開這。」
年瑜腦袋宕了會機,很快又被氣笑了:「... 為什麼趕我走?這麼不想見我?」
臧洋回答不上來,年瑜側回身,撿起了自己做到一半的手槍。
見年瑜不為所動,臧洋知道他是不會自己走了。
一團無名火在他心中燃起,黑煙一團團飄出,但由於沒有出口,便全堵得他心慌,越來越重,到最後竟把氧氣全耗光,將火自然悶滅了。
他將年瑜從椅子上扯起,動作看上去很兇狠強硬,然而落在年瑜身上卻輕輕的,半推搡半暗勸著將他轟出茅草屋,門一關,三疊衣服和機械零件又被打包從窗戶丟了出來。
年瑜剛開始整個人還是懵的。他知道臧洋最近行為反常,但沒想到能反常成這樣,跟被奪舍了般,搞得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扇門當初還是他親手修的,現在卻成了道阻礙。
越想越荒唐。
年瑜扭頭看了眼被丟出來的行李,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我今晚去主城睡大街了。」
臧洋瞬間就開了門:「我給你安排好新住處了。」
「不去。」
臧洋嘴角繃得死直,像在克制著怒火。
年瑜也毫不退讓地直視他。
「為什麼這幾天都不和我聊,」緘默後,年瑜道,「為什麼一開口就趕我走。」
他細細觀察臧洋的臉,流轉片刻,竟發現這雙容易讓人深陷的眼睛周圍掛上了黑眼圈。臧洋天生白得病態,一掛上其他顏色就特別明顯。從來漂亮的頭髮也扎得潦草。
臧洋沒回答他,鐵了心想把門關上。
闔到只剩個縫時,年瑜毅然決然伸手擋住了門栓,緊接著這扇門便飛速往後撤,快到他的劉海都被氣流掀起。等再看見臧洋時,臧洋的唇色也瞬間全白了。
年瑜沒想到。
「你... 」
「你瘋了?」臧洋真被點燃了,說話間眉頭不自覺皺起,吐氣都沒了節奏,越說越大聲:「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每次都要以身試險?我要是這次又沒剎住手怎麼辦?你又想受傷好幾天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要?」
年瑜被這一連串的反問砸懵了,也是第一次見臧洋如此失態地和他講話。臧洋扔下這一堆後胸膛不停劇烈起伏,脖子上的筋隨著抽氣聲一凸一凸的。
「我瘋了?」他噎了口嗓,上前一步靠近臧洋,也提高音量道:「到底是誰瘋了?都這麼久了和我說要停止合作,那之前的算什麼?二話不說就把我趕出來,你又把我當什麼?你到底幾個意思?」
「把你當什麼... 」臧洋低聲默念一遍,隨即冷笑道:「把你當籌碼,滿意了嗎?我們兩個人都還被歸凌耍得團團轉,所以現在我覺得你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懂了嗎?以後我跟歸凌的事就我自己一個人解決,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本以為自己說了這麼重的話,年瑜應該會很失望地看著他,或者揍他泄憤,反正他絕不會還手,最後再一言不發地離開。
他都想好了,但怎料恰恰相反。
年瑜只是在門口靜默片刻,一腳把門踹得更開,罵了他一句「膽小鬼」,就進來坐在了客廳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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