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就不該在門口放那什麼破感應器,這下好了,兩人都走上了不歸路。
「去哪?」
臧洋神秘莫測地笑了一下,指著天上說:「今天好多星星。」
年瑜抬頭,發現他所言不虛。
雲寥寥幾片,又散又淡,月色清透,大大小小的星星在周圍乍現。待註銷區好久沒有這般明澈的夜晚,隔山的櫻花樹仿佛都能一棵棵數清,給人一種空氣乾淨,呼吸都順暢的感覺。
臧洋甩了一個鉤索跳到屋頂:「來這散步。」
年瑜:「?」
「雖然這比路燈高了些,但觸地面大,兩個人站上來也不會塌,很適合鍛鍊你。」
聽他這樣說,年瑜便信了。茅草屋是斜面頂,他們就踩在最尖上,臧洋如履平地,年瑜倒是要一直保持重心,走得磕磕絆絆,於是臧洋牽著他,也慢下來。兩人走了幾個來回,從這頭走到那頭,活像大爺遛彎。
「別往下看,」臧洋說著,又伸出手往上指,「看星星。」
年瑜:「會摔。」
「不會,」臧洋手握得緊了些,「牽著你呢。」
年瑜糾結一會兒,還是抬了頭。
涼風徐徐,他們的步調也徐徐的。臧洋的體溫成了今晚唯一熱源,是很舒服的溫度,仿佛能傳遞到兩枚幾乎要碰到一起的戒指上。
年瑜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沒有換世之境,他們的人生會不會每天都能享受這樣的夜晚?而且不僅是他們——所有玩家,都能活得更自在些。
為什麼有人生來順遂,有人連活著都要靠自己爭取...
好不公平。
他想走神了,連什麼時候臧洋回頭放了手都不知道,就這樣自顧自地走了下去。直到走到沒路了,才撞到臧洋身上。
臧洋笑著摟住他的後腰說:「這不是走得很好嗎,獎勵你一個擁抱。」
他心裡剛萌生出的怨氣忽然就被掐斷了苗頭,這才把仰累了的頭放下,下巴墊在臧洋肩上:「... 這是獎勵我嗎?」
這是獎勵你吧。
臧洋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帶著他坐到斜面上歇息。兩個人為了不滑下去,手掌撐著茅草,臧洋還非得像爬蟲一樣,指腹點來點去,悄無聲息地往年瑜那邊挪。
「你現在往下看還會害怕嗎?」
年瑜嘗試著垂眼,緩緩道:「好多了。」
「那估計到副本三開啟時就能克服得差不多了吧... 」
年瑜忽然想起:「郵件是不是沒說副本三在哪?」
「是啊... 」臧洋將頭向後昂了昂,露出凸出的喉結,「一點信息都沒透露,也不知道是更新了什麼破玩意。」
年瑜被他這句「破玩意」逗樂了,悄悄眯眼笑了笑。
「我明天在樹上立幾個牌,」臧洋指著遠處道,「你站高處射擊,儘量鍛鍊到不讓恐高影響你的彈道。」
「你當老師還挺好,」年瑜說,「很認真。」
「那當然,」臧洋偏偏頭,對他眨巴幾下眼,「說了不會讓你吃虧的,不論在哪個方面都是。怎麼樣,要不要給合作方一個好評?」
「嗯,」年瑜伸手去逮臧洋即將摸過來的手,手心壓在他手背上,「好評。」
「壞了,」臧洋佯裝驚詫,「被你逮著了。」
終於逮著了。
待註銷區總是太過沉悶,容易讓人忘記夜並不是千篇一律的黑,還有像珍珠般泛著銀光的月與星。
之前年瑜總感覺臧洋會融進黑夜裡,於是他拽著人不放手。但現在來看,如果每晚都是這般燦爛,那倒配得上臧洋——如果把他的黑衣服當作夜,白頭髮當作月,淺灰眸當作星...
他是屬於黑夜的,黑夜也可以是美的。
隨後臧洋湊過來,年瑜便也微微抬頭和他接了一個輕柔的吻,兩人接完後都笑了一下,年瑜的睫毛簌簌顫動,臧洋又湊近了一點,再去親他的眼睛。
如果能暫停在這刻就好了,可惜時間如流水,就算冬季再冷,春季也解凍了,繼續汩汩淌著。
年瑜頭一回舉槍射擊的時候,彈道還是偏了好些距離,差點射中無辜的鳥,最後還靠臧洋爬樹上去安撫了一下,順帶把它們的窩搬了個地兒。
「沒事啊,」臧洋在樹上喊道,「這回行了,放開打。」
年瑜又開了一槍,臧洋立即偏了個頭,再扭回去看時,發現自己耳朵原先對應的位置烙下個彈坑。
「特別好,」臧洋豎了個大拇指,「就這樣,差點能把我打死了。」
年瑜:「... ... 」
這人在鼓勵式教育上一路深耕,有時都分不清是真的在夸還是在陰陽。
年瑜不服,從白天練到黃昏,勉勉強強打中幾個七環。臧洋把他打完掉下來的彈殼全都掃走,然後將不知疲倦的人強行拽下來休息,等晚上時照例在屋頂散步。
這樣作息良好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副本三開啟前一天,年瑜已經克服了很大程度的恐高,於是臧洋教練特批休假一天。
午間,他坐在石墩上曬太陽,拿著那本《魚的一百種做法》看,結果看著看著,手撐在額頭上打了個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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