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像故人呢?」琰順著他的話頭展開自己的故事:「我當初看你時,也覺得親切,很像我的故人。」
「那你那位故人如今怎樣?」
琰抬起頭, 看向遠處啄種子的鳥,平淡道:「他已經不存在了。」
「抱歉,」年瑜眯了眯眼,「但能讓你記這麼久, 想必他也不錯。」
「他確實很完美,」琰承認,「他聰明、冷靜,外表鐵面無私,但實際上很溫柔,是我見過的能將理性與感性平衡得最好的... 人。」
「而且我認為相比於我,我的父母會更喜歡他。」
「話也不能這樣說... 」年瑜難得瞥他一眼,試圖挽回他似乎逐漸悲傷的情緒,「你對於你的父母來說,肯定是不同的。」
「但他比我更完美... 」琰喃喃道,眼裡的空洞更深了。
等他注意到年瑜在看自己時,才驀地反應過來:「抱歉,失態了。」
見此,年瑜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戰場,緩緩道:「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完美,那我和他一點都不像。」
「怎麼?」
年瑜:「或許之前還稍微能靠近點,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平衡感性和理性了。」
琰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把這二者平衡到極致,」年瑜頓了頓,思考了一下會不會太冒犯,但還是說了:「不太像人,像神,很虛假。」
「我們好歹是祭司呢... 」琰無奈笑了笑,「你居然敢這樣說。」
「反正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不是嗎?」
「你就不怕我告訴首領?」
「你不會的,」年瑜不假思索道,「你早知道那天晚上的占卜結果是凶,還是讓我當了你的副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立場,但是你心不忠。」
被捅破了窗戶紙,琰不說話了。良久後,他才從石墩上站起,背對著他說:「坐麻了,我去走會,你接著看。」
年瑜並不需要這多此一舉的提醒,因為他一直在看,像戰場後方運籌帷幄的軍師。
他沒有和主帥臧洋溝通過,但臧洋始終在按照他的計劃走,仿佛心有靈犀般,一切都在年瑜的掌握中。
直到有商氏首領的首級快被臧洋收入囊中時,一張戰士牌發動了。
年瑜眉頭微皺。
臧洋最不喜歡的就是被搶人頭,但他此時面對當下的情況卻無可奈何——因為這申請和奄奄一息的首領1v1的戰士不是別人,而是格泉。
格泉!
臧洋他還不至於對自己人下手,只是看著獵物落入她的囊中,微微怔了怔。
年瑜當初見證了格泉在繪夢遊樂場boss戰的決策就料到她早晚會微微反水,畢竟她在隊伍里也沒吃到多少紅利...
但沒想到出手這麼快。
「抱歉了,」格泉提著有商氏首領的首級沖臧洋道,「我也需要積分的。」
「就這樣把你的身份牌露了出來啊,」臧洋雖然不太開心,但也沒說重話,「得不償失。」
「我也不想死,」格泉攤牌了,「我跟你倆沒什麼深刻羈絆,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搏一搏,儘可能撈積分,說不定真能超過年瑜和臧洋,單車變摩托呢?
臧洋輕輕「哼」一聲,手癢,轉了轉刀。他知道格泉這話沒什麼問題,很正常,但想來格泉吃到的最大紅利,應該就是她搶自己人頭時,自己沒有跟她對干。
也罷,一個小怪而已,蚊子肉,都不夠他臧洋塞牙縫的,想搶就搶吧,也對得起他們的交情。
他不打算再說什麼多餘的,握穩刀就走了。
首領那邊也很順利,除了這段小插曲外,沒什麼特別的。那神諭所說的「凶」到底是在哪裡...
莫非是...
臧洋猛然也想到了——莫非是歸凌要來攪混水?
那他會從哪裡下手?
首領見局勢大好,有商氏首領已被殺,剩下的殘兵節節敗退,便被期待已久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他根本不記得什麼神諭,只滿心想著:追上去,打到大本營,徹底占領有商氏的領土。
臧洋站在原地左右觀察局勢,見首領舉起了圖騰旗幟,竄一下閃到他旁邊,將他抬高示意的手往下掰。
「別追。」
寬大的旗面在空中飄舞,年瑜看見後從石墩上站了起來,不禁將這兩個字說出口。
可他說了也沒用,純屬自娛自樂。
臧洋已經在盡力阻止了,但首領只是睨他一眼,毫不妥協。他手勁再大也沒用,部落人只聽首領的吩咐,他連個二把手都不是。
隨便吧。
年瑜見攔不住,於是又坐了回去。
反正歸凌不會殺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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