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量?」嚴姝詫異到一字一頓,「你不是不抽嗎?」
「有門路。」
「我抽了不會中毒吧?」
年瑜:「...... 不會。」
嚴姝將信將疑地打量他一番,像是給人做了個全身體檢,最後才擺擺手道:「行吧。」
「解除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只要殺死下詛咒的巫師就行。」
年瑜聞言眼神沉下來,眉心擰起。
簡單?這可一點兒都不簡單。
臧洋不會想殺了唐糖的,也不會想讓他來殺了唐糖,當然他自己本身同樣不忍。
嚴姝看出了他的難色,說了點好話:「不解除也死不了,頂多難受點,再不濟可以來找我。」
雖然她很大方,但年瑜還是冷不丁想起了療傷屋裡的那聲慘叫。真把臧洋送過去,他都替臧洋冒汗。
年瑜道聲謝離開,當即又回到祭壇找琰討煙,吃了對方的很多個鄙視。
下山時已是正午時分,太陽光刺眼卻沒有一點溫度。年瑜走在路上,忽而想起臧洋說話不算話,欠了他兩聲狗叫。念對方在藏紅疹,不好出門,他又接著萌生出了自己要回家餵狗的錯覺。
可是企圖偷狗的人不會讓他好過。
他越走越惡寒,匆匆步履中,垂眼掃過湖面,恰好捉到了身後模糊抽象的黑影,猶如澄澈清水下的海草,想纏住擺動的腳踝讓人溺水。
又跟蹤。
四下無人,年瑜這次不再警示,而是實打實地射出一發子彈,坦然看向那團黑影顯現,用他伴侶的面孔森森瞪著他。
就是這個眼神...
年瑜很滿意這個眼神——
一副想殺他又殺不掉的樣子,讓他感到萬分的安心。
跟蹤的本質是什麼?不就是鎖定了獵物卻又無法捕食,十指不甘所以才戀戀不捨地跟著嗎?
歸凌越是這副樣子,年瑜就越想笑。
「怎麼了,」年瑜鎮定地問他:「首領沒事幹嗎,要來跟著一個小祭司。」
歸凌的眼神顯得更凌厲了,像把停在喉頭前,不敢刺進去的刀。
「你還真是塊狗皮膏藥,」他習慣性昂頭撇著眼,傲睨自若道,「掉價。」
「本來就沒什麼錢,」年瑜滿不在意,「倒是你,花大功夫沒除掉我... 」
他的眉頭跟著挑起,一字一頓道:「很、急、吧?」
話音剛落,年瑜身體往左微微一轉,腳下的雜草霎時被劈開,飛向兩側,泥土赤裸顯現,甚至被深耕翻出幾厘米。
好一個除草機。
歸凌明顯怒了,滿臉寫著「殺不死你我也要扒了你的手筋」,不等年瑜站穩就再次出擊,卻沒想匕首「咣當」一聲打在了步槍上,而對方的身軀晃都不晃,像是早有準備。
年瑜表面看著手無縛雞之力,但實際卻比上次能打多了。
兩人交手幾個來回,把周圍攪得天翻地覆,直到冒出一道短短的利刃光芒,直逼喉頸。歸凌側步閃避,腳下踢出一塊石頭,堪堪沒讓兩把刀對上,但也亂了節奏,暴露出支撐在地毫無設防的右腿。
年瑜左手掏槍一轉,子彈快准狠地打中了歸凌的那條小腿,骨頭粉碎的聲音融進石子炸開的動靜里,黑布料擋住了滲出來的血,歸凌也像察覺不到痛,退後幾步站穩了身形。
「這算什麼,」歸凌如相安無事般盯著突然殺出來的人,仿佛儘管受傷了仍是世界的主宰,「你們在演王子和影衛的戲碼嗎?」
他接著轉向槍口還在冒煙的年瑜:「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抽筋剔骨還是不在話下的。」
哦——確定了,原先想方設法企圖弄死他,而現在是百分百不敢殺他啊,都退化成抽筋剔骨了。
想來是昭光寺一晚差點釀成大禍,和丹尼爾一樣被管理員N訓話了吧。用心口的疤換一個翻盤點,這場買賣可太值了。
年瑜站在後面,無聲冷笑。
「想動他先殺我,」橫插一腳進來的臧洋替他笑了出聲,「你敢嗎?」
那肯定是不敢的,臧洋要是死了,歸凌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但他真以為自己是堵銅牆鐵壁,歸凌突不破還繞不過嗎?
「就你,先想想怎麼解除詛咒再說吧。」
詛咒發展到最後,臧洋將會跟個廢人差不多,居然還敢在這誇誇其詞。
歸凌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我不敢殺你,難道你就敢殺唐糖了嗎?
臧洋這種人,壞得不徹底,好得不純粹,和他不一樣,所以他才想拿臧洋做實驗。但同時,他又對這種人很不屑,因為他不理解臧洋的「好」到底從何而來,天底下有什麼事能超越自身利益?
這種「好」簡直太神奇,太愚蠢,太莫名其妙了。
兩人互不相讓,但都明白點到為止。
越過層層疊嶂,歸凌遠遠見山崗上有個好似柴木的身影睥睨眾生般注視著他,於是咬了咬後槽牙,又裝作無事道:「期待下一次部落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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