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說神原諒他了,不代表唐糖會原諒他。
「那你聽完... 」他斟酌了一下,「還是保持恨我,不要動搖。」
好奇怪的請求。
但唐糖答應了。
長風嗚鳴,所有沉疴都隨著臧洋的一字一語漸漸瓦解,夕陽一沉再沉,黑幕卷世,原先再清晰的光景都只徒留一個殘缺的月亮,坑坑窪窪,種不下恨意,也長不出放手。
唐糖竭心竭力地對罪惡進行拷打,卻拷打出了一絲令人不可置信的潔白。
等臧洋將他客觀的版本訴諸口後,還補了一句「我動刀的,對不起」,但唐糖維持了很久的沉默。
「你現在... 還在跟歸凌合作嗎?」臧洋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年瑜快回來了,還是打破沉默,將想問的話問出口。
「沒了,」唐糖說,「我也挺討厭他的。」
她親眼見過的,歸凌的手段可比臧洋狠多了。
「這個副本里... 我還沒見過他。給你下完詛咒後就沒再繼續了。」
「是嗎... 那,做占星師的感覺怎麼樣。」
「一般吧,」唐糖勉強扯了扯嘴角,隨後抬手握了握拳,「只幹過一件令自己滿意的事。」
「什麼?」
「在繪夢遊樂場時,歸凌把保送名額給我了,但我沒用... 」她說著,拿出一個像扭蛋一樣的球,「我走隱藏通道,也就是邦妮的列車回來的。孫岐的屍體也在車上... 還有個叫李鯉的人。」
「列車開動時,李鯉對著孫岐的屍體,想舔包... 於是我把他殺了,將孫岐的屍體帶回待註銷區下葬了。」
唐糖回想起來這件事時,一股難言的悲傷還是攀上心頭,於是她閉上眼,孫岐開朗的笑就好像再次浮現。
「可惜... 孫嶸消失了,不然我還想將他一起葬了... 」
兩兄弟還是可悲的,生無法同伴,死竟也無法同穴。
臧洋沒接話,也是遺憾。
等唐糖走後,炎再次折返回來,難得見臧洋閉著眼想事情,於是好奇問道:
「你為什麼怕她呀?她明明長得好可愛。」
「... ... 」
臧洋倏忽睜開眼,怔怔望著他。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荒唐,無數的靈魂都在一次次的輪迴中苟延殘喘,生無所託,死無所寄。
故人不知何時道別,又不知何時會以何種形式歸來。可惜還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如泡沫般的片刻幻影,和那一點點的恍然。
他最終只是沉默地想:
好久不見了,孫岐。
第93章
「怎麼了?」炎被他看得發麻, 撓撓臉,「... 我冒犯了?」
「沒,說的不錯。」
臧洋腿一跨又恢復了自己的大爺坐姿, 不經意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都沾臉上了。」
炎抹了一把,油油的, 還真是。隨後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想著你要等瑜回來吃。」
「我不管, 」臧洋一撒潑, 「你就是背著我吃獨食。」
兩個人一鬧起來就都是小學生,炎聽完也不服輸:「那... 那我和你吃了,你不就是背著瑜吃獨食嗎!你會背著瑜吃獨食?」
一擊制敵。
臧洋即刻投降, 又果斷又幽怨道:「不會。」
他耷拉一張臉,遠遠望著村外。
說起來... 都這個點了, 年瑜怎麼還不回來?肚子都要咕咕叫了,外頭黑漆漆一片, 只有稀薄的月亮, 一點有人歸來的跡象都沒有。
想到這, 臧洋心裡泛起疑雲, 利落起身,交代道:「你在這守著,我去接人。」
「你這麼等不及?」炎驚訝道:「我感覺現在跟瑜往日下班的時間比起來只晚了十分鐘而已。」
「急急急,」臧洋跺腳,「我特急,晚三分鐘也不行。」
知道晚十分鐘什麼概念嗎?晚十分鐘下班就意味著回屋會少抱人十分鐘——十分鐘!他要急死了。
而且小鲶魚本來就是個不喜歡加班的主, 往日裡只有超高效率以至於提前下班的,沒有拖拖踏踏做不完的說法。
炎見他還真準備跑了,心中警鈴大震,連忙拉住人道:「我去吧, 萬一你在路上出什麼事,不好找嚴姝,我罪過可就大了。」
「哎呀我死不了。」
「那也不行!」
合著他中個詛咒倒成一級保護動物了,哪哪不讓去,野生盤羊活脫脫變成家養綿羊。
空懷一身高強武力,浪費啊!
但臧洋見炎一臉認真相,便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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