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蔣氏一大早親自送姑太太走的,看她帶了許多箱籠,只道:「到時候妹妹還來的,帶些換洗衣裳就行了。」
這個時候姑太太才反應過來,她自以為自己贏了,哪裡知道現在就被算計了,嫂子連箱籠都不讓她拿走,甚至很有可能丈夫病重也是假的,她想多說什麼,只可惜早已被扶著上了馬車。
遠去的馬車塵土飛揚,蔣氏揮了揮帕子,看了看眾人:「走吧,都怵在這裡做什麼。」
轉身時,蔣氏搖搖頭,這個人真是自作聰明,自以為一切做的完美無缺,別人抓不到她的把柄,可越是這樣,對於周大老爺而言就更不能容忍了。
只是蠢點,還有點救藥,但太過精明算計,關鍵是算計的是周家人,是他的女兒,即便他並不喜歡二女兒,可也不會容許別人興風作浪的。
更何況,這可是長女和宰相家在議親,怎麼可能讓人破壞,莫說是一個姑太太,便是老太太,他都不會容許。那姑太太只想著自己女兒的前途,卻沒想周家大老爺也更在意女兒以及他自己的前途。
蔣氏敢打賭,姑太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汴京了,可憐她自己恐怕還不知道,以為將來寫信跟老太太撒撒嬌就好了。
第26章
善姐是從江陵來周家的, 即便是被打發出去,也得要她爹娘親人來領,然而她爹娘都在江陵, 只好陳娘子先接她回來養幾日傷, 再把她送出去。
然而等她這次回來針線房時,眾人已經沒有早時對她那般了,她想說什麼, 卻張了張口, 什麼都不能說。大夫人讓身邊的綠纓對她說,若不說什麼閉緊了嘴巴, 周家也只是趕她出去,將來在外面自己謀個營生, 周家也當不知道, 若是一旦說出點什麼來, 無論是偷竊還是傳遞私情,哪一件安在她身上,移交官府, 那她這輩子都完蛋了。
再看錦娘, 錦娘只和別人說話,也不像之前對她那麼親近了,還有秦霜兒,平日她和誰都和氣,現下對自己也是敷衍, 更別提方巧蓮了。
真是世態炎涼!
錦娘當然不會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善姐得志之後就根本不理舊人,如今她自己恐怕事涉陰私,誰會把自己牽涉進去。
這善姐在這裡養了不到兩日的傷, 就提前被送出去了,聽陳娘子提到說年底蜀繡閣正好缺人,她就正好把善姐介紹過去,也算是把這塊燙手山芋扔出去了。
當然,針線房少一個善姐對於蔣氏而言無關緊要,本來尋常繡件多是人物花鳥蟲魚多,山水用的極其少,善姐提前一年出去,對蔣氏而言,省下了二十四貫,這些錢夠災年買幾個丫頭了。
善姐的離開,對於針線房也是沒有半點波瀾,錦娘替老太太做好了衣裳送去,得了一對金球釵給她,這便是意外之喜了。
很快到了冬至,冬至有「亞歲」的稱號,是汴京人最看重的節日,便是連官員也有休沐之日,周大老爺能夠休沐七日之久。周家上下從主人到僕從都開始換上新服,錦娘也是換了一身新衣,白綾襖兒配上湖藍色的貉袖,底下青色的綿褲外罩著一條梔子黃的旋裙。
她都稍作打扮,更別提方巧蓮了,之前過來都是戴的何婁頭面,今日卻著實穿的光鮮,銀紅色小襖配著醽醁色的百迭裙,頭上插著時興的花瓶簪,還真是和以往大相逕庭。
雖說她們針線房的人月錢頗高,可她這銀紅緞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可別人的私事錦娘是能少打聽就少打聽,善姐就是太過投入,反而被打還丟了差事。
廚下今日做的是餶飿,這餶飿也就是餛飩,餡料是醃製的鵪鶉,錦娘還是頭一回吃這樣的餡料,覺得頗為美味,連湯都喝光了,情不自禁的搖頭晃腦:「真好吃。」
「又來,明明都咸了。」秦霜兒不喜歡別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錦娘對她這般說不介意,只是笑道:「肉若是不醃製一下,就容易有肉味兒,我覺得還挺好的。」
秦霜兒暗地撇嘴。
她們用完中飯,陳娘子過來了,針線房是不管外面颳風下雨都沒有休息的功夫的,果然,陳娘子就吩咐道:「霜兒,苗小娘那裡的五少爺要做兩套冬襖,裡衣你裁八件,開襠的綿褲也做六條,這些要的急,得現在就做。巧蓮,二姑娘和三姑娘都要做兩件貉袖,至於錦娘,大姑娘那裡要做兩雙『錯到底』,六樣荷包,四姑娘那裡要做一頂暖帽,一件長襖兒。」
錦娘把自己的任務寫下,先去大姑娘那裡詢問,這所謂「錯到底」是東京閨閣最時興的鞋,說白了就是拼色鞋。
大姑娘很好溝通,也不是二姑娘那種頤指氣使的人,錦娘就儘量溝通到位:「半扇用綠羅、半扇用紅羅,紅綃與翠色相映,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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