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玩。」 柯熠的語氣悠然且認真。

與他的沉穩冷靜相比，程郗剛才的怒躁一時顯得很突兀。

幾秒的安靜過後，程郗調整了語態 。

「你答應過我你不會來干涉我工作的。」 說這句時，她的語氣輕緩、平穩，眼睛凝視著柯熠的雙眸，一如兩年前她「哄」他分手時的模樣。

可他現在，已經不吃她那一套了。

柯熠微勾起嘴角，「我答應的是我的女人，我的女朋友。」

你現在是嗎？

空氣里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碎裂，猝不及防。

所以他的承諾只對進行時有效，過去是過去時，概不再負責。

程郗喉嚨發哽，扯了扯嘴角，「行。既然你這麼喜歡「頌郗」，那你留這兒，我走。」

她就不該進來跟他廢話的。

程郗轉過身，剛邁出兩步，柯熠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語氣陰冷。

「投資「頌郗」是出於商業決定，我要靠這家公司賺錢的，你犯不著把自己在我心裡的地位想得有多重要。我沒投資前女友公司的癖好。」

程郗腳步一頓 ...

「如果你沒放下我，介意我當你的老闆，可以理解。我可以幫你和尹頌說一聲，讓他給你準備《股權轉讓協議》。我正好約了他晚上一塊兒吃飯。」

空氣凝滯，三秒的寂靜過後。

程郗轉身，踱著步子悠悠走到柯熠身前。

柯熠斜靠在桌邊，雙手向後反撐在辦公桌的邊沿，臉上掛著笑意 。

模樣閒散，渾不吝的很。

程郗往他眼前湊了湊，在與他間隔一個社交距離時停下，仰頭，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她身上熟悉的玫瑰香氣此刻就纏繞在他鼻尖 ...

她每向他靠近一寸，他的心便揪緊一分。

頃刻間，柯熠的眼眸輕微一顫，呼吸也漏了一拍。

很輕微，被他掩蓋的很好。

但還是被她察覺到了。

她依舊鎮定，笑盈盈地對他說：「不用了。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其實挺對的。前男友而已，又不是現男友。過去事兒自然已經翻篇了。無論柯老闆是出於什麼目的，都謝謝您兩年來堅持不懈地為我打江山，明年到我手的分紅一定非常可觀。」

前男友、現男友、柯老闆、翻篇。

最熟悉的兩個人，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字眼最能刺痛對方。

輕而易舉。

柯熠的神色未變，攥著桌沿的手指指尖卻已泛白。

話畢，程郗的視線落到柯熠身後牆上的時鐘上，「六點了。我也要下班了，再見啊，柯~ 老~ 板。」

...

剛剛她轉過身沉默的三秒時間裡，程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柯熠的辦公桌根本空空如也，他手下按著的那兩張 A4 紙不過是剛才的會議記錄，很像在欲蓋彌彰什麼。整間辦公室甚至連台電腦都沒有。

或許真如尹頌所說，他平時根本不來公司。

這位牛哄哄的大股東，大概率確實礙不著她什麼。

娛樂圈，沒有人脈、資源，寸步難行。

他願意不斷投錢、不斷把柯洛克的資源往「頌郗」砸，她幹嘛不要？

不要白不要。

如果他真對她還有別的想法，大不了她就辭職走人。

她永遠是自由的，誰也甭想擋她的道。

...

「在想什麼？」 岑縈伸手在程郗眼前晃了晃，試圖收回她的神志。

晚餐時分。

陳浸、陳棲、程郗、岑縈四人一塊兒在喜福匯吃的。

慶祝岑縈和陳棲的咖啡館開張。

「沒想什麼。」 程郗輕勾嘴角，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熱茶，收回了思緒。

她其實有點兒困了，上班第一天，不太適應。

好累。

「我和陳棲商量了下，想去你們那小區租套房，離咖啡館近一點。」 岑縈說道。

「可以啊，我回頭去我們家樓下中介幫你們問問。」

「沒事兒。年底呢，你這會兒最忙的時候。我們自己折騰就行了。」 岑縈邊說邊夾了塊鰻魚到程郗碗裡。

「我看你一隻蝦都沒吃，是因為不喜歡剝蝦殼？」 陳浸說著，把一隻剛剝好的蝦放進了程郗面前的空碟里。

程郗看著這隻蝦有些出神，扯了扯嘴角，「（是因為）不愛吃。」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碼岑縈和陳棲感覺到了。

陳浸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程郗身上，眼中笑意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