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以袖遮面,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想多留幾天呢,你們不想我嗎?」
剛剛還圍著她的師弟師妹們,瞬間都散開了。
感情好歸感情好,家裡多了個鬼晃蕩還是要怕的。
花姐不由有些失落。
趙桂花勸她:「早死早投胎,下輩子去個好人家,別再唱戲啦,唱戲……太苦了。」
花姐說:「要不是師父您老人家覺少,每天雞還沒打鳴就喊我們起床練功,我也不會犯困躲不開鋼叉……反正師父你也快了,我再留幾天,等等您。」
趙桂花:「……」
趙桂花轉頭望向李晝:「小道長,您還是快送她走吧。」
他沒看到,他背後,花姐微微一笑。
出事那天,師父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記住有機關的那把鋼叉,出了差錯,害的是她自己的性命。
可她偏偏從一大早就開始犯困,最後果然還是弄混了,用身體接了那把沒機關的鋼叉。
她知道這事兒不怪那武生,也不怪師父,只怪她自己。
但大家聽不到她的心裡話,那武生自責不已,當天就退了社,摳門的師父專門給她定了口好棺材,好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她今天趁機把這件事說破,也好讓師父和師弟師妹們心裡別再為此事傷懷。
說到底,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得往前看。
「娘讓我來給您磕頭。」
花姐的思緒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低下頭,看到珠兒已經跪在她面前,砰砰砰連磕了幾個響頭。
她連忙扶起珠兒:「傻孩子,一身傷還這麼多禮做什麼?」
「是他該做的。」恆娘在她不遠處說,「要不是您護了他幾回,他早就被那妖人害了性命。以後我們胡家,要日日夜夜為您點長明燈,為小道長立生祠,您和小道長都是我們胡家的大恩人。」
花姐說:「其實我幫他,只是想到了我自己的師弟師妹。」
趙二寶趙素蘭等人又圍上來,淚眼朦朧,感動不已。
花姐繼續說:「我前兩天晚上跟著他們,就把別的孤魂野鬼都趕走了,桂花科社的人,只能被我一個鬼嚇唬。」
感動早了的師弟師妹們:「……真是謝謝師姐了。」
花姐擺擺手:「不用謝。」
在這樣同門情深的氣氛里,李晝開始了超度儀式。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富貴貧賤,由汝自招,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李晝一邊念誦道門往生咒,一邊想著,曇音師太和法頓和尚還不知在哪兒呢,有她在,這兩位大師只能打打醬油咯。
李晝內心的小人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曇音剛幫成衣鋪子選好今年主推的款式,收了筆顧問費,走出鋪子沒多久,忽然聽到路邊一個老婦人哭訴:「有人抓走了我的孩子,嗚嗚嗚……」
她身著青羅衣,珠翠滿頭,衣裳首飾可見鳳鳥、孔雀等紋樣,家中不知何等富貴,又不知出了何等變故,才會連孩子都被搶走。
過往路人行色匆匆,沒有一個為她停留。
曇音搖了搖頭,走上前去,俯身問道:「老人家,你的孩子被誰抓走了,現在何地,可有頭緒?」
老婦人抬頭望了她一眼,竟好像沒聽到她的問話,繼續自顧自哭訴起來。
曇音皺眉,一把拉起她:「孩子被抓走了,就去搶回來,你自己年老無力,就報官,官府不管,我自會管你,哭哭啼啼,有什麼用!」
老婦人被她這一舉動驚了下,這才正眼好好打量了她一番。
曇音與她對視,發現她哭了半天,臉上妝容竟然紋絲不亂,不禁暗想,要是她能說動老婦人與脂粉鋪子合作,又是好大一筆牙錢。
正在曇音浮想聯翩時,老婦人搖頭說:「官府不行,你,也不行。」
曇音一怔,她最是好強的人,不服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怎麼就知道我不行?」
老婦人聽得此言,又仔細看了看她,沉吟:「你雖然不行,卻能找到行的人。」
曇音心頭火起,這老婦人怎麼如此輕視她,她還偏要證明給她看:「你倒說說看,你仇家是誰,我不收你錢,替你去打他!」
不收錢,可是曇音這裡的最高待遇了。
老婦人卻回以輕輕一笑:「姑娘休惱,想想你最近遇到的人吧,該你知道時,你自會知曉。」
曇音不解其意,正要再問,忽地手上一輕,只見一陣青煙縷縷,老婦人竟憑空從她手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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