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的師娘走到她身旁,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地府……恢復運轉了……」
她下意識抬頭望天,看到了天狐誅魔的震撼場景。
所有人跟著她抬頭,只一眼,便頭皮發麻,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尾巴掩映在黑色祥雲里的狐仙大人,向著天外無盡邪惡之物揮出驚世一劍。
這一劍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他們的心。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狐仙大人也在為世間生靈努力。
人們睜大眼睛,努力記下每一處細節,不約而同地決定,要為狐仙與師娘們立生祠,塑神像。
「你們看!」一個孩子忽然指向黃泉盡頭。
狐仙大人向遠處降落,有人捨不得收回視線,有人低頭看向孩子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清澈見底,源源不斷的渾濁洪水裹著屍體沖入其中,不管灌進去多少,都沒有讓它的顏色改變分毫。
相反,濁水與屍體似乎都被這條大河淨化了,與之匯聚後,就變得煥然通透起來。
「那是……」
「忘川。」師娘低下頭,遙遙望了一眼,「進了忘川,前塵往事,便都過去了。」
盛兒抿了抿唇,久久地凝望著這一幕,直到所有活屍入了九幽,接引亡者的黃泉悄然消散,所有洪水退得一乾二淨,屋檐下只留下水流沖刷的痕跡。
水災、屍潮、還有天上的狐仙大人,都像做夢一樣,消失了。
一隻大手揉了揉盛兒的頭,接著便離開了。
盛兒抬頭望去,見到紅衣師娘轉身離去的背影,握緊拳頭問道:「大人,您,您叫什麼?」
這個師娘,就是在她差點被活屍攻擊時,及時出現的那一個。
她認出她了,可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叫我師娘就行。」紅衣師娘轉頭揮了揮手,面色仍有些蒼白,握著鈴鐺,收好彩帶,與其他師娘一起,悠然遠去。
百鍊泉旁。
元季蕤從元司馬胸口抽.出地皇劍,漆黑死氣將他纏繞,帶著他消失於原地,去往幽冥鬼府。
既然被人間帝王賜死,當下九幽,由冥官審判他的善惡功過。
即便是少府君,也不能讓死人復生,亂了陽間秩序。
元司馬棄城而逃是事實,進了冥府,逃不掉苦海地獄。
作為女兒的元季蕤,明知這一點,也必須送他入幽冥。
嗡鳴震盪的地皇劍平靜下來,認可了元季蕤的決斷。
白無常正了正歪掉的白紙帽,與一眾同僚悄悄對視。
元季蕤背對他們,望著元司馬消失的方向,語氣平靜地說:「元司馬是我這一世的父親,當不義時,子不可以不爭於父,臣不可以不爭於君*,我雖為少府君,來陽間歷劫,卻也不能不罰。請冥官為我記錄,元季蕤下地府後,當受風刀、電刀之刑,以儆效尤。」
眾冥官大驚失色,白無常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少府君不可。地府正是多事之秋,府君分.身乏術,六宮二十四獄無不亟待少府君掌生死,鎮壓天下幽鬼,少府君若是真要自罰,不如以發代身,既能警示陰司眾鬼,亦不誤冥府大事。」
元季蕤這才轉過頭來,面無表情掃了白無常與一眾冥官一圈:「爾等都是這麼想的嗎?」
眾冥官一個激靈,心中心思各異,面上卻是紛紛俯下.身道:「白無常所說,正是我們心中所想。」
「既然如此——」
元季蕤用地皇劍割斷一縷散落髮絲,再次轉回身去。
青絲無火自燃,代替本體,承受了酷刑。
少府君不愧是少府君,完全沒有像他想得那樣失態,反而借著父親的死,證明了自己的公正,提高了自身的威望。
白無常剛如此想,忽然聽到一聲難以壓制的哽咽聲。
他吃驚抬頭,下意識想說什麼,被身後冥官拉了一把,連忙閉上了嘴。
他望著元季蕤單薄的背影,忽然意識到,少府君這一世,還是個孩子。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承擔起了少府君這個稱號背後的責任。
她成熟地化解了這個天神埋下的禍根,保持住了公正之心,掌控住了地皇劍,維持了陰陽兩界的秩序。
可她還是會為了親人的離世而傷心。
她還未曾習慣死亡,便已要執掌死亡。
白無常心中一聲嘆息。
一眾冥官悄悄後退數丈,默默等待著元季蕤情緒平復。
片刻後,她轉過身來,臉頰上沒有一點濕意,她抬頭望了望散發著柔光的月亮,又低頭看了看波光粼粼的百鍊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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