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應月欣然接受了她的關心,點頭說:「這麼貴的護手霜抹我手上,我也是享到女兒的福啦。」
那時候的任應月怎麼會想到,女兒掉眼淚不是在心疼她,而是在委屈。
心心念念拿到獎學金就去剪頭髮,最後卻還是選擇了給媽媽買護手霜。
可媽媽收到禮物,第一反應還是責備。
翻著女兒的日記本,任應月的心口越來越空,越來越冷。
整本日記看不到一個「愛」字,滿篇都是埋怨、憎恨、不滿。
可每一篇日記背後,又都藏著一件她為媽媽做的事。
分擔家務、打零工、賺獎學金給媽媽買禮物……
人是一種自私的生物,正因為愛可以對抗自私的本能,人們才會讚美愛的偉大。
懂事的女兒不是不自私的,和母親過得不好的日子裡,她的心裡也深深藏著怨恨,然而這怨恨再多,也壓不住她對母親的心疼。
現在,輪到任應月恨了,她恨女兒這麼多年什麼都不告訴自己,恨她不理解謀生的艱難與無奈,也恨她拋下媽媽,一個人去了另一個世界,母女倆連和解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恨意是怨恨更多,還是悔恨更多,任應月自己都說不清。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濃烈到極致的感情,引來了神靈的注視。
正在尋找能夠代替舊天道之物的太陰,看到了薛靜真身上愈來愈強烈的牽絆。
任應月求神多年,從未得見一真神,而如今,神靈主動來尋她了。
「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再見到女兒,只是需要……」
「我答應。」
「我還沒有說,你需要做什麼。」
「不管要做什麼,」清冷月光下,任應月抬起頭,望著皎潔的圓月,虔誠地說,「我都答應。」
這一刻,母親做好了出賣靈魂、墮入惡鬼地獄的準備,也做好了再見到女兒時,被仇視、被謾罵的準備。
然而,當她在月神牽引下,進入了薛靜真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後,她成為了現實中不可能成為的溫柔母親。
那些責備、批評、埋怨,從女兒的記憶里消失了。
回憶起母親,她說,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任應月至今都不知道,靜真有沒有發現記憶碎片裡的她,就是現實中的她。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跟靜真說一聲對不起。
月娘從夢中驚醒。
李晝早已醒了,擦了擦她臉上的冰涼,仰著小臉說:「娘親做噩夢啦?」
月娘怔了片刻,搖了搖頭,一定要評價的話:「是個美夢。」她輕聲說,「是母女團聚的美夢。」
李晝往她嘴裡塞了顆蜜糖,眼睛彎了彎:「那一定很甜蜜。」
月娘含著蜜糖,點了點頭,口腔里感受到的,卻是苦澀的味道。
李晝靜靜看著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在她的注視下,月娘忽然反應過來,在她醒來之前,李晝就已經準備好了蜜糖。
「晝兒。」
「娘親想說什麼?」
月娘想問你是不是也在剛才的夢中,剛張開口,心跳陡然變快,太陽穴生起一股尖銳痛感,仿佛某種靈感在瘋狂報警。
李晝湊近了些,神色擔憂地說:「娘親,你怎麼了?」
月娘對上她漆黑的雙眸,思維變得無比滯澀,腦子裡被一個念頭塞滿了。
娘親,我擔心你,娘親,我擔心你,我擔心你……
「娘親是不是頭疼?」李晝眼淚汪汪地說,她想起自己剛穿過來,強行念出「無思無慮始知道」時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叫疼。
她切身體會過什麼叫頭痛欲裂,她知道疼痛會讓人多麼難受……她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當然也會害怕疼痛。
感同身受的李晝一把抱住月娘,眼淚掉得更凶,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裡滾出,很快就打濕了她的肚兜。
「娘親不要痛。」她在月娘額頭吹了吹,又說了一遍,「不要痛。」
她的擔憂太過強烈,漫天星辰驟然黯淡無光,漆黑天幕垂眼投來一瞥。
嗡地一聲,月娘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整個顫了顫,閃過無數奇特而恐怖的景象,響起一連串怪異破碎的囈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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