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說話，我不會地球的語言。」看著小姑娘一動不動的望著他，謝嶼寧心裡更加慌張了，他小心翼翼地道。

「那你在養父母家過得好嗎？」沈橘如忽然想了解的多一點，想知道那個沉默死寂的少年怎麼變成了恆星的總裁。

「他們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他們。」謝嶼寧沒想到沈橘如會問他養父母的事情，愣了一下才回答她，想了想又道：「那時候他們的親生兒子剛剛去世，他們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

明明是想說養父母對她好的，可落在沈橘如的耳朵里，卻那樣的刺耳，那種不知哪裡來的酸澀和痛楚，像是攀援的藤蔓一點點爬上她的心，讓她覺得心裡隱隱作痛。

怎麼會好呢？被養父母當做了替代品，謝嶼寧養母的那個狀態，發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在他自己還在對這個陌生世界還充滿恐懼的時候，是怎麼學著去安撫養母的情緒的呢？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呢？

他已經把自己能說的，知道的全都告訴沈橘如了，雖然聽起來很荒唐，甚至比文筆拙劣的小說還沒有邏輯性，但這就是真相，謝嶼寧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人，隨著沈橘如的沉默，心一點點沉下去。

沈橘如感覺自己的眼睛裡溢出了淚水，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小時候即使她大哭大鬧，爸爸媽媽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時候她就知道，眼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伸手去擦，越來越的眼淚流了下來，連眼前的謝嶼寧都變得模糊了。

謝嶼寧看見她這個樣子，顯然被嚇到了，連忙手忙腳亂的抽出紙巾給她擦，「我不該一開始就隱瞞你，我是怕你知道後會害怕，會覺得我是瘋子……」

「是我太貪心，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才騙你不能打掉，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橘如，不要哭了好不好？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我們，我們……」看著沈橘如越哭越凶，謝嶼寧還以為她不相信，或者是相信了不願意，卻始終說不出那兩個字。

沈橘如卻一下子推開他拿著紙巾的手，伸手抱住謝嶼寧，將眼淚全都擦在他的肩膀上，悶聲悶氣道：「閉嘴，不許再說了！」

明明是生氣命令的語氣，謝嶼寧的心卻忽然安定下來，他伸手小心翼翼的環住小姑娘的肩膀，將臉埋進她肩膀毛茸茸的珊瑚絨睡衣里。

「看在你誠實坦白的份上，就不追究你隱瞞的行為了。」沈橘如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我不像某些人，說話從來算話，既然說了會一直陪著你，就不會食言！」

好像一間封閉的房間忽然開了一扇窗，又金燦燦的陽光灑進來。

謝嶼寧忍不住勾唇輕笑，抱著小姑娘輕輕搖了搖，笑著道：「還是要追究的，就懲罰我一輩子都不能對你說謊，如果我有任何隱瞞，就永遠留我一個人。」

謝嶼寧的唇角貼著沈橘如的耳廓，聲音很輕，卻透著堅定，顯然是認真的。

「都說了不許說這種話，舉頭三尺有神靈知不知道！」沈橘如聽到這種立flag的話就心裡發慌，連忙坐起來捂住了謝嶼寧的嘴巴。

「說是沒有用的，要靠做的。」沈橘如這時候才看見，自己靠過的地方一大片水漬，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我可以不在乎你是外星人還是地球人，我知道你首先是我的丈夫，是寶寶的父親，是謝嶼寧，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解決……」

「但是不能像昨晚那樣嚇我！」

聽到這些話，謝嶼寧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又好像被泡進了溫泉水裡，暖呼呼的要化了一樣，他捧著沈橘如的臉，近乎虔誠地含住那片櫻色的唇角。

沈橘如一愣，還掛著淚珠子的小鹿眼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卻被謝嶼寧一下子撬開了嘴巴，像一條金魚靈活的鑽進池塘。

謝嶼寧發出一聲輕笑，伸手蓋住了小姑娘的眼睛，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道：「沈橘如，遇到你真好！」

第38章

進入十二月, 海市的天氣越發冷了起來，楓林山的楓葉幾乎紅到了極致, 遠遠望去就像整個山頭著火了一般, 謝嶼寧已經懷孕九個月了，進入了隨時會生的階段。

沈橘如實在不放心他，前段時間已經搬到他房間和他一起住了, 主要是謝嶼寧的肚子太大了，比普通的孕婦大了一圈, 配上他修長的身材，怎麼瞧怎麼嚇人。

和謝嶼寧住同一個房間, 沈橘如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辛苦, 肚子大起來後他已經無法平躺著睡覺了，每天晚上都需要側著睡, 白天還好，晚上睡了一會兒再起夜就容易抽筋, 再一次謝嶼寧因為抽筋差點摔倒後, 沈橘如晚上睡覺都不敢睡太死，幾乎是他一動她就會醒過來。

沈橘如洗完澡進來的時候, 謝嶼寧正靠在床頭吃草莓, 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看，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 顯得溫柔又疏離，就像一件雕塑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