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打開門露出個腦袋：「你說的啊！準備好學費。」

謝鳴嘲諷臉：「我說的。我說到做到。問題是你考得上嗎？」

不是他謝鳴瞧不起自己的孩子，他是瞧不起自己。他的孩子，都跟他一個樣，就沒有在學習上有天賦的。老大學習不行，老二也是一樣，老三還能突變不成？

長寧不知道她爹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表示贊同。原主的學習成績的確也不怎麼樣。

她們這兒的育紅班，放假時間基本上和小學一樣。只有暑假會有差別。育紅班比小學暑假時間短。

這會都還沒放暑假呢。再有幾天，育紅班的孩子就會在老師的帶領下，去小學走一趟，進行「考試」，也有點像「面試」，小學老師當場出幾道算術題，答對的孩子留下，答錯的回去。

但是，如果有的孩子年齡大了，農村孩子上學晚，有的已經八九歲了，這種情況，老師也會通融一下。答錯了也留下。

第二天早上，儘管書包還沒有縫好，長寧還是兩手空空的去育紅班報導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育紅班是一個很破舊的小院子，是一戶人家廢棄的舊屋，大隊找的地方。

院子門四敞大開，長寧直接就進去了，站在教室門口向里探頭。

好傢夥！土坯房教室，地面和牆壁都坑坑窪窪的。裡面稀稀拉拉的有十來個孩子。每個人屁股底下的板凳都不一樣。

所謂的課桌，就是兩個土墩上架一個長木板，表面也是坑坑窪窪，連刨平都沒做到。

孩子們每天自帶板凳來上學，放學的時候還得搬回去，不然吃飯可能就缺凳子。

前面的牆壁上訂著個黑板，讓這間屋子瞬間就有了教室的格調。

老師是個年輕姑娘，又長又粗的麻花辮一直垂到腰部。正站在黑板前教孩子們認字。

看見長寧在教室門口探頭，就停了下來，走到門口，問她：「是來上學的嗎？進來吧。不用害臊。」

說完，老師笑著就把她拉進去了。

長寧：「……」怎麼感覺老師比她還積極？

「老師，我沒帶東西。」

「沒事，下次記得帶。要帶凳子，還要帶筆和本。」

「好的。」

「你先坐這個凳子。」老師說著，把自己課間休息時坐的板凳遞給長寧，又給了她一個粉筆頭，說道：「你先用粉筆在桌子上寫字吧。」

「謝謝老師。」

老師笑笑，又回到黑板前接著教學。

她們這位育紅班老師姓楊，小學畢業。原主來上育紅班的時候，老師也是她。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過兩年，她嫁去外村，她妹妹就成了育紅班的新老師。

長寧老老實實的坐著聽講，一看就非常乖。

課間休息的時候，她把凳子搬回講台前，讓老師坐下休息一會。

楊老師對長寧有好感，看著乖是一回事，關鍵是她收拾的乾淨啊。這年頭的農村孩子，尤其是男孩，個個都跟泥猴子一樣。猛然間看見個把自己拾掇得乾淨整齊的，可不稀罕嗎？

楊老師就笑著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啊？幾歲了？」

「謝長寧，6歲了。」

「那你上一年育紅班，正好明年去上小學。」

「老師，我今年也想去試試。」

「喲，那沒幾天了。你家裡人同意嗎？」

「我爹說，只要我考得上就行。」

楊老師沒意見，她們育紅班又不是真的教學機構，就是給小學輸送學生，提前把適齡學生聚在一起，每年送一批過去。

「行，那過幾天你和大家一起去試試。」

兩天以後，長寧的書包弄好了。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小碎布拼在一起，其實挺好看，放在後代可能還算時尚，但這會就倆字：「寒酸」。

為此，長寧還遭到了來自育紅班同學的嘲笑。

「快看，謝長寧的書包全是補丁。」

長寧：「……」有沒有點審美？

她還沒說啥，楊老師就開口了：「我看長寧的書包挺好看的。大家不要去關注書包，都好好學習，成績好了比什麼都強。」

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長寧去考試的日子。

頭天晚飯的時候，她跟謝鳴說：「爹，我明天去考小學了。給我學費，3塊錢。」

「你還真去啊？」

「你可是答應了的。」

謝鳴從自己口袋裡翻出一把毛票，湊出3塊錢：「給你。考不上回來再給我。」

「知道了。」

考試當天，先到育紅班集合，楊老師整隊，帶著大家往小學走。

考試就在小學操場上，除了她們這個育紅班，還有另外三個大隊的育紅班也一起來了。湊出了幾十個學生，能分成兩個班。

她們這片地方，有四個大隊，緊挨著。所以學校就只有這一所。離得遠的，走路來上學也不會超過1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