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許哲寧的複述後，韓珍表情有些古怪，孩子不安地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我兒覺得這門親事如何？」韓珍不答反問。

「娘親自然是足以匹配世間任何男子，端看您喜不喜歡！孩兒只是覺得聶叔叔的條件尚可，又是熟人不好一口拒絕才來問問您的意思。」許哲寧大言不慚地說著溢美之詞，韓珍被逗得開懷大笑，也沒有再為難他，「阿寧，我問你，如果我和你聶叔叔二人此時同時看上一樁生意，我以更優勢的條件拿下這樁生意，你聶叔叔可會怪罪於我？」

「當然不會。」許哲寧立刻回道，這也是他欣賞聶柏的原因之一。

「那我再問你，如果我和你聶叔叔成親，婚後我們又同時看上一樁生意，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這次，許哲寧一時間無法給出確定的答案，他雖然兩世都沒有成婚卻並非不通俗務之人，他遲疑道：「可能會…讓給聶叔叔？」

「是不得不讓給他。」韓珍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真實的色彩，輕聲細語地說出冷酷的答案，「因為妻子必須服從丈夫，一旦我搶了夫君的生意，公婆會指責我不識大體，以往的生意夥伴也會覺得我唯利是圖，『你這人怎麼連丈夫的生意都搶？』而我們可能只是公平競爭，我給出的條件更優惠。」

「你看，明明在婚前我們在生意場上還是相對平等的關係，婚後卻變成了依附關係，而且還是所有人都逼著你要去依附的關係，多可笑？」

韓珍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她抬起眼眸神色悵然道：「更可笑的是，聶家提出的，呵，什么正妻之位、什麼將你當做親子教養、什麼不干涉我做生意，這些在我看來本應該是最基本的條件，卻被他們當做最大的籌碼來『談判』……」

譏諷而不屑、厭憎又憐憫，母親這樣的一面是許哲寧從未見過的，韓珍向來都是溫和可親、遊刃有餘的，鮮少會露出這種仿佛吃了蒼蠅般噁心的神色。

他有些嚇到了，許哲寧不自禁上前一步握住母親的手，「娘，您別生氣，我這就去拒絕他們！」

「我不是在生聶家的氣。」她只是在哀嘆古代社會對女性的不公，然大環境如此，聶家又何錯之有？

韓珍收斂了外泄的情緒，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我們不能因為對方沒有超出自己的心理價位而生氣，那是自戀過了頭。」

「聶家於外人看來已經足夠有誠意，只是你娘親還不夠優秀，不到讓人打破慣有思維習慣的地步，這不是他們的錯，我兒不必為此煩憂。」

韓珍恢復了平和溫柔的神色，悠悠地躺回竹椅感嘆道：「何況，在娘看來無論嫁給誰都不會比現在更舒坦了~」

本以為娘親會說出振奮人心、激勵自己發憤圖強為她漲臉面的話語，結果許哲寧眼睜睜地看著人又躺了回去，一時竟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他憤憤不平道：「娘，孩兒今年就要下場考試了，說不得就會拿個案首回來給您爭光，您怎麼也不鼓勵孩兒一句？」

「嗯，加……加把勁兒爭取連中三元，娘親看好你哦~」

語氣敷衍到許哲寧翻了個大白眼，無知無覺中被母親轉移了注意力的他提起了未來的規劃，「三元可能有點困難，但中舉應該沒問題，娘，以後我們可能會往都城那邊發展，您是不是要把生意重心放到北地啊？」

「前兩年做藥材生意走通南北的時候我已經在那邊搭建人脈了，不過還沒有在北地開醫館，你最快也要三年後再考舉人吧，時間足夠了。」

母子倆一個把中舉說得跟買菜一樣容易，一個把做生意說得像賣菜一般簡單，這奇葩的對話要是傳出去怕不是會笑掉全大荀百姓的大牙！

然而，正是這場看似不經意的對話內容，於三年後一一應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反派他娘有點彪21

辰興三十一年，韓珍來到這個世界已近十年，剛滿三十歲的她雖然保養得像個二十出頭的妙齡少女，與十四歲的許哲寧站在一起仿若姐弟，但這個年齡段在古代已經是大家眼中的「中年人」了，唯一的好處大約是終於有了以「長輩」自居的資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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