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瑤席趕到醫院卻發現油畫根本不在病房,一大早白申雲還沒來,護工阿姨坐在收起來的沙發床上玩著手機,只道畫被白申雲拿走了。
瑤席心神不寧地在病房外徘徊,就在她準備直接白申雲打電話時,對方拎著保溫桶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小沐?你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瑤席強忍著不耐與其寒暄了兩句,便主動提起那幅油畫,找了個藉口想拿回去,不料白申雲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小沐,畫是因為我不小心弄髒了,所以才帶回去找人修補一下的,現在還在別人那裡,估計要過幾天才能拿回來。」
「我也沒想到你突然要拿回畫,還和人家說這是晚輩送的,不著急修補,你看這鬧得……」
一句話堵得瑤席臉色青白交錯,堪堪收回到嘴的催促話語,她尷尬地笑道:「沒那麼急,確實是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隨手畫的畫被老師看中,非得找我要。」
瑤席終是在白申雲懷疑的目光中敗退下來,她來去匆匆,沒有留意到白申雲除了保溫桶還帶著一個裝滿成人尿不濕的環保袋,護工阿姨注意到了,連忙站起身要接過袋子放好,白申雲擺擺手,「我們先給悠悠洗漱餵飯,這個等會我慢慢整理。」
飯後,護工阿姨下班回家,白申雲緊跟著反鎖房門、拉上窗簾,將環保袋底層捲起來的油畫緩緩鋪開在枕邊,她從南宮悠和自己頭上拔下幾根髮絲纏在一起,掏出打火機燒成灰,小心翼翼地灑在畫上。
白申雲眼睜睜地瞧見那搓灰消失不見,就像被油畫吞噬了一般,她又驚又喜地低聲道:「悠悠,可以了嗎?」
這次麥田裡跳動的黑點沒有給她回應,白申雲急切地攥緊手下的被單,屏息間,白申雲倏地眼前一花,油畫上凝固的色彩仿佛鮮活了起來,再凝神看去,只見畫中少女的臉和身形發生了些許變化,緊接著,少女動了動,她說話了!
「媽媽!」
少女揚起與南宮悠一模一樣的臉龐,笑著喊道:「媽!你能看到我了!」她高高抬起雙手,似是想穿過油畫給母親一個擁抱,白申雲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卻第一時間伸出食指去觸碰孩子久違的笑臉,以及高舉的手臂,「悠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白申雲這兩天不是沒想過最壞的情況,萬一油畫裡的是什麼惡鬼妖怪,想要騙她害她,又該如何?尤其畫中人還說因為魂魄離體,她的記憶受到了損傷,只記得自己的身份和一些模糊的信息,並不能完全證明她就是自己的女兒南宮悠。
可想到這幅畫是沐瑤席送來的,白申雲憑著直覺想要賭一把,今天沐瑤席突然到訪希望要回畫作,言辭間十分可疑,更是堅定了她的信心。
幸好……幸好!
「媽媽別哭,雖然這個方法只能讓你看見我,但我一定能想辦法出去的。」暮瑟在與原主至親相見的這一刻,徹底化為南宮悠,她就是記憶缺失的南宮悠。
待到白申雲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母女倆開始小聲交流起目前的狀況:
「兩個月前,你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哎,你當初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想要開車去撞沐瑤席,結果自己剎車失靈差點就……」
「現在看這情況,沐瑤席說不定真有點邪門?」
「媽媽一直不願意懷疑她,但又下意識堤防她,以致於每次看到沐瑤席總是很愧疚。兩年前,我和你…爸還沒離婚的時候,是沐瑤席在一次火災中救了我們,但她也因此被落物砸中失去了記憶,我們查到她在興城無依無靠,便做主將她接到家裡照顧,當時你還很高興有一個新朋友,還是比你小一歲的妹妹。」
「你有兩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哥哥,一直念叨著想要個弟妹,哦,你那兩個竹馬就是應律和鄭疏朗,他們家曾與我們是世交,如今南宮家沒落了,就再沒往來了。」
「如今想來,很多事情都是在沐瑤席出現後改變的,只是以前不敢深想,畢竟無憑無據的總不好甩鍋給人家,好像在推卸責任似的。」
「本來我很看好你和應律的,他性格沉穩包容,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心是熱的;疏朗那孩子恰好相反,對誰都溫和有禮,但對誰都不怎麼上心,好在他對你還算體貼,你剛畢業那會兒因為劇本的事情天天跟人後邊兒跑前跑後的,我都以為你倆早晚要成了,結果……」
「你們小年輕之間的糾葛,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你因為什麼事兒得罪疏朗了,很是冷戰了一段時間,後來又說你寫的小說抄襲別人的,我還不知道你嗎?從小到大最熱愛的就是寫作,什麼漫畫、美食都要靠邊站,怎麼可能在這方面動歪心思?我是不信的,可你那殺千刀的爸……」
「反正這事兒最後不了了之,好像是對方諒解了,我那時候正和你爸鬧離婚腦子亂的很,實在沒搞清楚來龍去脈。」
「再後來,你和鄭疏朗、應律的關係漸漸疏遠了,與沐瑤席更是關係惡劣,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性情大變,我以為是離婚的事情影響到了你,只得小心翼翼地安撫你,不敢提一點讓你不開心的事。」
白申雲斷斷續續地講述著南宮悠相關的事情,雖然不甚完整,但南宮悠通過合理擴展和推測一點點拼湊起了大致面貌,只有一點,白申雲極力繞開又十分關鍵——她與丈夫離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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