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面對某些人,身處某些時刻,他會有想說的欲望。
易承換了條毛巾,壓著力道擦他耳後的發,說道:「不想——」
「許銘,在我母親去世第二年再婚,『買一送一』,還帶了個孩子。」許桑咬著瓶口,趁著停頓喝了兩口,又道:「他像顆牆頭草,沒能力處理兩方關係,卻自以為遊刃有餘。在自幻想的平衡里,瞎子一樣,任由那孩子,越界、挑事。」
許銘,是……他爸?
「所以,」易承手指纏著他偏長的碎發,按照他的語言,猜測性地出聲:「成績是給母親的,劣跡是給許銘的?」
「嗯。」許桑抬眸,食指輕輕給線條狗描邊。
「嘖。」易承眉眼彎出笑意,「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許桑指尖不經意用力,透過薄薄的一層衣料,感受到了來自易承的溫度。
易承身子微僵,說道:「沒什麼。」
家人……如果多些溝通、多些交流,說不定不會積少成多、成了久而久之的矛盾。但他沒說,畢竟,他已沒了談「如果」的機會,也無法得證這是否充分必要。
更遑論去指點他人——儘管他希望,在可能的情況下,許桑能與家人和解。
他轉而道:「遵循心意,也行。」
想著想著,易承輕皺眉,想壓下煩雜心緒地,撈過酒瓶,給自己灌了幾大口。
久久未言,陪著人喝完酒,易承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零三分,說道:「你睡裡面。」
許桑起身將酒瓶扔垃圾桶里,坐回來時,在這事上掙扎了一下:「我睡外面。」
「這麼勁兒呢。」易承就著床沿坐下,「你睡裡面。」
許桑輕挑眉,堅持:「我睡外面。」
在他的潛意識裡,睡裡面的總是被保護的一方,而他不需要。
易承笑了,解釋道:「我起得早,難不成明早跨你出去?」
「……」許桑輕頓,脫了鞋,向里端坐去。
見人乖乖躺下,易承又笑:
幼稚。
除了點面子,爭半天什麼也沒爭著。
燈光歸暗,易承留了個光線很弱的小夜燈,將響鈴的鬧鐘關掉,只留了手腕上的靜音手環。
躺下,他將被子往上拉了些,閉眼。
不知過了多久,能聽到身側的人翻了個身,大概正對他而睡。
又不知過了多久,能感受到近乎均勻的呼吸聲落在可感知範圍內……
易承死活睡不著,睜眼,側過身,鼻尖差點懟人臉上。
他連帶著閉緊了呼吸。
緩過來能正常呼吸時,他就著角落裡卑微而昏暗的光線,細細給人的側顏描邊。
半晌後,他視線停留在許桑的唇間。
那一瞬間,他感覺,一堆鞭炮都炸不出他內心的動靜……呼吸交纏,尺寸之內,空氣升溫,易承屏息,微抬頭,向他湊近。
第51章
毫釐之隔時, 耳畔,忽然傳出連聲的手機震動,間歇極短, 在空寂里,像極了一道叫魂的催命符!
「……」
易承瞬間回神,騰地坐起身子。
偏頭見許桑還未睜眼、單是皺起眉,心下一松。他伸手越過人, 眼疾手快地撈過內側枕邊亮著屏幕的手機。
「電話。」他啞聲喊人。
「嗯?」接過,許桑剛想伸手按關機, 好在及時睜眼, 看清了來電人是「梁意杉」,輕頓:「抱歉。」
「沒事。」
反正也沒睡著……易承別過眼,心頭的猛烈半點沒退卻。
「許哥,許哥,還好沒過零點。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一輩子快樂,永遠快樂!」梁意杉在電話那頭開單人party。
「……」許桑看了眼時間,「謝謝,掛了。」
「等等等等!!」梁意杉差點被這聲「掛了」嚇出應激反應,嘴皮子都快擦冒火了地將人呵住:「許哥,你平時也不睡這麼早啊?」
「……」許桑看了眼易承,大概是怕擾到人睡覺,坐起來, 輕聲說道:「讓我。」
「不是什麼加密的話,說就行。」易承順手立起枕頭,偏眸看著他, 添了一句:「冷。」
許桑收回曲起的腿:「好。」
「我靠?許哥,你身邊有人啊?」梁意杉回味了一遍,「聲音還挺好聽。不過,你不是每次生日都住在酒店嗎?今年十八,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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