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鄒廣毫不知情,磨磨蹭蹭地還點評上了:「但是我說啊,我總覺得錢玄鳳的嗓音不比李銀硃……」
「你好,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莊屏只好回頭。
舞檯燈光之下,溫斯里的瞳孔呈現出幾乎透明的藍色,高挺的鼻樑切割光線,讓他的面孔更顯英挺。棕栗色的捲髮由於燈光照射染上幾分紅色,更是讓一股若有若無的蠱氣取代了平日裡的沉蘊。
見莊屏直勾勾地看著她,溫斯里的眼裡略有不解:「莊屏?」
她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盯著那白襯衫高領下白晳性感的脖頸看了太久,連忙收回視線,「怎,怎麼了?」
別說,還挺俊。
「李公說你很擅長養花,我想能不能請你幫忙看看我的——」
「噢這個啊,」莊屏已經恢復了那種遊刃有餘的狀態,「哎呀這個是李大爺誇大了,我沒有那麼厲害的。」
這其實是她自己後來找大爺聊天時吹的,她說她爹從前是花鳥市場的一把手,她自己更是耳濡目染,花花草草什麼毛病一眼就能診出來。
「但是李公說……」
莊屏擺擺手,跟他實話實說:「我跟他瞎吹的,我就是這麼個人,最愛過嘴癮,你別當真。」
溫斯里想起剛剛聽到她給自己取名叫裝錢屏,忽然覺得她這個人嘴上還真是沒個把門的。
「但是,你就幫忙看一眼,好嗎?」
莊屏堅決搖頭,卻看見那雙好看的藍眼睛裡划過一絲失落,她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那個,花草也是有命數的,有時候救不活了也不是你的錯,別太難過,我也幫不上忙啊。」
「你就試一試——」
他的國語特別標準,以至於莊屏覺得他有些口音硬得還可愛的,這句話說得就像是在撒嬌。她心裡一樂,心想那就答應下來,大不了讓她爹出面幫忙看看。
剛想應承,腦子裡卻忽然又閃出那天溫斯里身旁那個絕世女子的眼神,她一個哆嗦,不能再惹人家誤會了,於是趕緊拒絕:
「我真幫不上忙,你看啊,我養花靠什麼,全靠心誠,靠給王母娘娘燒香擺供。但你是外國人,你信上帝,我是中國人,我信王母娘娘,你的花的死活歸上帝管,我不能背棄我的信仰給你的上帝燒香吧?」
……
鄒廣站在一邊聽了這句話,不禁瞪大眼睛看她,這莊屏不想干一件事的時候,理由真有夠離譜的。
偏偏她自己還不覺得,還睜著大眼睛很無辜地看著溫斯里。
鄒廣心想這回你知道她是糊弄你了吧,沒想到一看溫斯里,他居然還十分認真地對她說:
「我不信上帝。」
莊屏一愣,反問:「那你信啥?」
溫斯里抿唇,雲淡風輕:「道家,老莊。」
「我的花要是歸道家神仙管的話,那你就拜一拜莊子,這樣其實也不算違背你的信仰,畢竟你們可能是本家?對不對?」
這下輪到鄒廣和莊屏愕然了。莊屏罕見地詞窮,不知道作何回答,鄒廣見她臉都黑了,心裡只想為這位外國友人高歌鼓掌:要知道他自己可是一回都沒有說贏過莊屏啊。
沒想到這個老外這麼伶牙俐齒,莊屏沉默片刻,最後還是不失風度地笑了,咬牙道:
「行,那你過兩天送到李大爺的門房,我過去看。」
她心裡暗暗叫苦,好啊莊屏,我就跟你說不該同情男人!
*
義診主要是紅一院醫生的事情,志願者學生還有看客都只一心期待越劇上演。在大部分觀眾都快逛煩了的時候,舞台上一聲鑼響,璋芬班要登台了!
莊屏和鄒廣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
莊屏的位置在中間,好巧不巧前面有個胖大的高個子男人擋住了她的部分視線,她急得直捶腿,忽然看見戴著工牌的施遼朝她招招手。
一個眼神莊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溜出去戴上她的工牌,然後挑了一個絕佳的位置,站著欣賞。
台上第一回唱的是大家最耳熟能詳,也最樂意聽的《梁祝》,施遼在舞台側面站著,雖然視角不太好,但是演員唱功、舞台布置都是一流的水平,光是欣賞音樂,她也覺得挺享受的。
幾齣戲唱完,璋芬班的班主在雷聲轟動中,十分得體地感謝了萬和學生的邀請,並表示自己曾聽聞萬和校內的合唱比賽水平在全上海都是超一流的,不知今天是否有福親聞。
他的意圖很明顯,不想在社工日活動里喧賓奪主,台下的觀眾也十分配合地開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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