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柔軟,他甚至有些貪戀這片刻的撫摸,想了一想,他道:「在國外上學時上的拉丁文學課。」
拉丁文施遼不會,但估計英語法語都是一個效果,於是她想了想,微轉向他,下巴抵著他的額頭,輕輕開口。
「Mwww.loushuwu.ccbnesspains
Mwww.loushuwu.cclockIhaddrunk...」
施遼不是個很愛讀外國詩歌的人,這首詩英國詩人濟慈的《夜鶯頌》還是班級詩歌朗讀比賽中被強制背誦的,彼時她不懂詩里的內容,如今流離在外,火車搖晃著駛離家鄉和親友,居然也能理解幾分詩人坐在樹下,夜聞鶯頌,在痛苦和極樂之間往返掙扎的情緒。
還剩最後一節的時候,他忽地道:「後面不用了。」
「為什麼?」
他沒說話,忽地仰頭,嘴唇去尋她的後頸,然後輕輕地,如啄咬般吮了一下,聲線低啞,「myprincessNightingale.」(我的夜鶯公主)
親完沒再動,偎著她的肩膀,倒似真的睡著了。
火車慢慢地走著,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響起空襲警報,下一刻是否會丟下炸彈,但張默沖卻難得地有了睡意。
詩人的夢幻會在最後一節結束,但他不會,畢竟他全部的希望和夢幻,此刻正在他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火車哐哧一晃,將他晃醒,他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
施遼還在身邊,手裡展著一封信,反反覆覆看,看過一遍折起來,又打開,再看一遍。
「醒啦?」察覺到他的動靜,她扭頭輕聲道。
「嗯。」
他的眼神在信紙上停了一瞬,很快移開,施遼卻把信放到他手裡,「看看,家裡寫的。」
「家裡」兩個字一出口,倒讓張默沖有些意外,這麼些年對他而言稱得上「家裡的」的,只有施遼的信。
「妹妹,箱子右面是一些臘過的肉,最近天氣冷了不容壞,但也要儘快吃,黑色盒子裡的是應急的藥,雖然你是醫生用藥自無需我說,但我還是嘮叨一句,過分用藥總歸不好。還有一罐洋槐蜜,這個不容易壞,慢慢吃,過冬的衣裳都給你裝上了,你喜歡的茶油皂也隨了一塊,你的『百寶箱』帶不去,我一定好生給你看管著,師公杜姨、阿雙阿屏都有我照看,你千萬放心。時間緊急,倉促之下只能準備這些,千言萬語都可表為一句:千萬珍重身體,千萬放心家裡,一切有我。有幾句話捎給張默沖:好生照料自己,好生陪著阿聊。
國難當前,人人危險,莫要自怨,潛心砥礪,終有一日重逢。」
字體潦草,幾乎難以辨認,皮箱卻是嶄新的,應該是臨時出去買的,箱子裡的東西有條不紊,面面俱到。
「張默沖。」施遼沉默了片刻,叫他,「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平日裡六七個小時的路程,由於頭頂不可知的威脅和超載的乘客量,速度被無限放慢,誰也不知道火車什麼時候,以及是否能順利開進杭州城。
七個人或是偎在一起睡一會兒,或聚起來玩字謎遊戲,五個人里有三個人都是學人文的,多少有些被文學浸潤的浪漫情懷,再加上都是第一回跟友伴出遠門,不顧炮火千里赴學,因此心中報國之心拳拳,並不覺得苦,甚至都有些隱隱的興奮。
雖說是輪流入座,但張默沖自在座位上睡了小二十分鐘後,離開後便不怎麼回來。施遼離座去找他,發現他人站在兩節車廂連結的地方,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略低著頭,跟人說著話。
她走近,才看清那裡站著的都是些抽著煙的男人,講的話她聽不太懂,但張默沖卻很熟稔流利地交談著,好像跟那些人認識很久了。
他背著她,直到身邊幾個男人都抬頭看向來人,回頭,才發現是她。
她剛想說你先談著,我們待會兒說,張默沖已經跟那群人用她聽不懂的話說了句什麼,大概是多謝再會之類的。
「沒事,我可以等你說完。」
他帶她離開,「煙味兒太大了。」
「你這是?」她湊近看他手裡的文件,看清名字卻一愣,「楊陶...我的文件證明?怎麼會在你這兒?」
「從前舅公讓我去尋你的原生戶籍,將你的身份遷過來,這張文件就留在我手裡了。」
「我剛才問了,因為各地人口登記工作開展水平不齊,戶口文件各有不同,所以幾乎沒法用統一的標準檢查真假。」
「如果遇見日本人在各關口查文書,你就用這個,他們發現不了這個已經作廢了。」
不知是因為他的細緻還是被他知道自己的過往姓名,施遼不由得緩了一陣,才道:「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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