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果然還是關心我的。」烏玉勝神情柔和,連眉梢都俏動一瞬,看起來開心極了。
聽見這句話,朱辭秋這才抬首,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卻又愣在原地。她指尖感受著來自烏玉勝的情緒與心跳,眼睛看向他嘴角的笑時,心頭忽然不自覺為之一顫。
就像有人經過她心尖那片寂靜的湖泊,在湖畔搭了一間溫暖安逸的木屋,發誓要一輩子住下去。
她盯著他半晌,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抽走被他握住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烏玉勝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他一面緊緊盯著她,一面毫不費力地將上衣褪至半腰,露出結實有力卻又滿是傷痕的上半身。
他就這樣裸露著上半身站在她面前,一動也不動。
朱辭秋再度掀起眼皮,只一眼便看見了烏玉勝心口那道猙獰的傷口。她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番,看見烏玉勝腹部還有道一指長寬的疤痕。想來那便是她被關在王帳時曾看見過的傷口,也是烏玉勝曾自己刺自己的地方。
「疼嗎?」
不知為何,她看向烏玉勝那雙深棕色的眼眸,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一出口,她才驚覺自己又沒管住自己。
只是看著這些傷,看見穆照盈的遊記與穆伯鳴寫給她的信,想到了十一年前被穆照盈騙至寒城的烏玉勝,那時他才十二歲。從霞山谷到寒城,數月路程,一路風雨交加,更有無數豺狼虎豹,他就這樣一個人,無依無靠地來到了穆伯鳴身邊。
他一直都知道穆伯鳴是他外公,以為穆家也是他的家。到頭來,穆家卻從未將他真正當作穆家人,他只是,那些計劃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穆伯鳴最後金蟬脫殼,可他卻鋃鐺入獄,若又因為他是穆照盈的兒子,所以不會叫他真的身首異處,橫屍荒野。但那般活下來後,卻也徹底如鬼魅一般,只能活在黑暗中,見不得光。就像如今的穆伯鳴與朱煊賀般,活在假面之下。
後來他回到南夏,又得知自己曾守護的一切全是假象,十三州早就在他入寒城的那一刻,就已註定成為南夏之物,而他自小便尊敬喜愛的母親,曾親手推動了這一切。
烏玉勝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垂眸低首,抬起手觸碰到她臉頰一側,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肌膚,語氣輕柔又緩慢,好似在安慰她一般,「殿下,我不疼。」
朱辭秋回過神來,偏頭躲開了那寬大冰冷的手掌後,坐在床邊,朝他伸出手,冷漠道:「藥。」
被躲開後的男人將腰間的兩個紅瓷瓶拿了出來,他彎腰將瓶子輕放在她手中,卻並未立馬趴在床上,而是將床上的那件外套拿了起來,重新披在朱辭秋身上。
「林中露重,殿下身體不好,就不要脫衣裳了。」烏玉勝的手掌在她肩頭摩挲了幾下,才終於不舍地離開她身側。
他趴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動作間,木床發出吱呀的聲音,朱辭秋順著聲音往身側看了一眼,烏玉勝後背上那些滲著血的傷口觸目驚心,竟毫無一絲被包紮過的痕跡,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血腥味撲面而來。
在看見這廝完**露的上半身時,她只看見心口與腹部的傷口,一時走神,竟未曾想過,為何他受了這般重的傷,卻連一層紗布都不曾裹在傷口處。
烏玉勝雙臂交疊,將頭墊起歪向她。他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背上看了眼,沉默一瞬後,忽然道:「我來的路上,在換藥時曾遇雪狼,與其纏鬥了一番。」
「我去打水。」朱辭秋聞言,只是皺了皺眉,隨口說一句後便將外套穿好迅速走了出去,欲往穆照盈的院子裡去打兩盆溫水,尋幾塊乾淨的紗布來。
可在開門後,便瞧見穆照盈拎著一個醫箱,訶仁左右手各舉著一盆溫水站在門口。
「方才見殿下走得急,便替殿下拿了這些東西過來。」穆照盈將醫箱放在地上,眼神時不時地望屋內瞥去,她看著朱辭秋,有些小心翼翼道,「阿勝他……怎麼樣?我並非不關心他,只是……」
朱辭秋此時並不想聽穆照盈再說些什麼,對她來說這些說辭,全是為那些不作為而找的藉口。
她彎腰抱起醫箱,道了聲謝,冷淡地打斷穆照盈的話,又看向訶仁,用下巴點了點此處的地,開口道:「水放這裡即可。」
言罷,她轉身便走。
身後訶仁張口喊了她一聲,卻被穆照盈拉住胳膊制止,她聽見穆照盈輕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罷了,罷了。」
回到屋內,烏玉勝此時倒十分乖巧地趴在床上,即使聽見了屋外的響動,也不過問她屋外之事。
待她將兩盆溫水都端入屋內後,屋外的訶仁與穆照盈也已離去,她抬眼看向穆照盈的屋子,扶著門框的手用力一瞬便又卸下力氣,輕手輕腳地關上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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