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公主馭犬手札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92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烏圖勒,你當年也面臨了這樣的抉擇嗎?」

烏圖勒瞳孔驟然擴大,危險的氣息逼近朱辭秋。

朱辭秋反而笑得燦爛:「若放棄與朱煊賀合作,便能和穆照盈長相廝守,卻再無身居高位的機會;若同意與朱煊賀合作,便可一生榮華,卻永失所愛真心。」

「你選了後者,所以永失所愛。」

烏圖勒沉默半晌,手指用力抓著椅子,可突然想起什麼,緩緩釋然,反而笑著問她:「那又如何?如今她人在南夏,我想見便能見到,真心不真心的,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倒想看看懷寧殿下若是身處這般境地,會如何選擇。榮華富貴對殿下沒有吸引力,可大雍呢?還有那些百姓,那些乾枯在沙場上的骨血,你難道也不在乎?」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像是極其確定地道出了朱辭秋心底的聲音。

朱辭秋依然笑得燦爛,並無二致:「我自然在乎。」

烏圖勒瞭然一笑,還沒笑開懷便又聽朱辭秋道:「但我不會在二者之前做選擇。」

「什麼?」

「古有言:蘭生幽谷,不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義,不為莫知而止休。」朱辭秋望向不解的烏圖勒,緩緩開口,「若要我以他人之生死換自己之目的,那與畜生有何區別?我想要的,永遠只會靠自己。」

烏圖勒坐直身子,俯身看向朱辭秋。他緩緩抬手,聲音凌厲又惡毒:「那我可就要把他們,都殺了。」

「你的人去接穆照盈了吧?」朱辭秋手握成拳,指甲陷在手心,痛而不自知。她仰著頭,神情諷刺,「可她現在就在王城,你不知道嗎?」

烏圖勒噌的一下站起來,走下台階拎起她的衣領,她踮起腳與他對視,卻連絲毫畏懼都看不到。

「你再說一遍。」

顧霜昶想要上前阻止烏圖勒,卻又被狠狠砍了一刀。他被壓著跪在地上,面色焦急地喊著:「殿下!」

烏玉勝此刻已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了,見烏圖勒愈發憤怒,他也不由自主地掙扎著鐵鏈,發出丁零咣啷的聲響。

當事人朱辭秋只是淡定地看著憤怒可恨的這張已經慢慢蒼老的臉,笑著說:「烏圖勒,你真可憐。」

似乎看清了朱辭秋眼中放肆的嘲笑,烏圖勒臉上表情越發難看。

「還不快去給我找!」他將她往後狠狠一推,背過身朝周遭親衛大喊,又扭頭看向他們幾人,惡狠狠道,「把他們分開關起來。」

牢房很小,每間隔著很厚的牆壁,只有站在門口才能看見外界走廊的情況。

烏玉勝在朱辭秋隔壁。

顧霜昶不知在何處。

她靠著牆,想問隔壁的烏玉勝傷勢如何。

「你……」朱辭秋輕輕開口,想說的話卻卡在嗓子眼兒,又聽見烏玉勝輕聲開口,「殿下,別擔心,我無礙。」

「……好。」

幾個時辰後,烏玉勝所在地牢房忽然開了門,朱辭秋警惕地站到門口朝他望去,卻看見渾身是傷的烏玉勝捂著胸口站在她門口。

兩兩對望,一時相顧無言。

烏玉勝臉上血漬斑駁,聲音也仍舊沙啞:「殿下。」

「你的手竟然已經伸到了這裡。」朱辭秋並不驚訝,「那又為何將自己搞成這樣。」

「不這樣,如何讓他放鬆警惕。」烏玉勝拿出鑰匙打開門,「昔日殿下為我開牢門,如今我也為殿下開一次。」

「烏圖勒身邊有個親信,他妹妹是五年前的聖女之一。兩年前戰亂時偶然碰見他在偷偷地祭奠他的

妹妹。」

「可南夏不是不允許……」

「所以我問他想不想光明正大地祭奠妹妹,想不想報仇。」

烏玉勝頓了頓,胸口似乎有些痛,休息片刻後又道:「大祭司的女兒也是聖女。二十年前他還是巫族的普通祭司,女兒剛滿十六歲一天,就被送上了雪山。後來成功當上了大祭司,本想預言聖女不再受天神所喜愛,可卻遭到了眾人反駁,無一人贊同他。他為了站穩腳跟,只好被迫繼續預言。春狩時,他主動找到我,要與我合作。我答應了。」

大祭司為了前途放棄公道,這本不該受人詬病。即便是朱辭秋自己也無法完全捨棄世俗,做一個大公無私之人。她也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也會有無法捨棄的人。

可她仍為不被所有人所選擇的聖女們感到難過,也會暗中為大祭司的死感到一絲痛快。因為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知道一切卻仍照做的加害者。

他沒有替他的女兒討回公道,反而害死了更多人。

「不是他的錯。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朱辭秋喃喃開口。

烏玉勝抬起手想要觸碰她,卻又因渾身道血腥收回手,只輕聲道:「有錯的人是烏圖勒。」

聖女為國死,聖女的家人卻在烏圖勒面前是個陌生人。但凡烏圖勒能記住一點,有一點點印象,也不會叫他坐上大祭司的位置。

眼高於天的人是看不見腳下的眾民的。

朱辭秋沉默須臾,點了點頭,又抬眼看向烏玉勝。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