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簡杭宇的後背又被重重撞在牆上,腥熱的血氣自喉頭深處湧出,冷不丁啐出一口血水後,簡杭宇仰起頭,盯著祁硯知這張盈滿怒氣卻艷得驚心動魄的臉龐笑道,
「有時候還真可憐你啊祁硯知,那么小的年紀媽就沒了,攤上個人渣老爹還差點被賣,讓我算算日子,估計再過幾年他就該出獄了,真不知道到時候你的事情會不會……」
「嘭」的一聲,簡杭宇的左側臉頰被揍得偏到一邊,本就腫脹的皮膚立刻青紫一片。
「誰告訴你的!」
抬眼皆是戾色,祁硯知的手指關節在巨大的撞擊下磨出了帶血的傷口,隱秘的疼痛被心頭的震怒層層覆蓋,隨之而來的,是每個落雪天氣生生折斷骨頭的陣痛。
鼓點停了,骨頭斷了,蝴蝶也飛走了。
那段只為逃避現實而胡亂編織的夢,在此刻,似乎也,
徹底碎了。
「究竟是誰?!」
腦海里的耳機被人一腳踩碎,曾以為可以遮蓋所有不堪的搖滾奏響了最後一個音符,那些試圖逃避、試圖掩蓋、試圖用藥物脫離的過去,最終還是被血淋淋地擺到了檯面上。
眼前的東西,十歲出頭的祁硯知只能選擇接受,而現在,二十出頭的祁硯知,應該有了發泄的權利。
「還能是誰?」
「只能是誰?」
簡杭宇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道,
「祁硯知,別自欺欺人了,你知道只可能是他!」
激烈的答聲響徹整個樓梯間。
簡杭宇感覺祁硯知剛剛那拳絕對是下了死手,畢竟那恍如腦震盪般的眩暈可騙不了人,無奈現在是爭取活命的最後機會,如果他徹底昏過去的話,估計真就再也沒機會醒過來了。
所以他只能賭,賭會有人來這裡,賭祁硯知會給他時間解釋,賭這傢伙的過去真就這麼悲慘。
「為……為什麼?」祁硯知的瞳孔蒙上了一層穿不透的霧氣,箍住簡杭宇脖子的胳膊不受控地顫了顫,像打濕毛髮無家可歸的小狗,輕輕地、囁喏地,質問這個不公的世界。
「因為沒人愛你。」簡杭宇咳嗽著,給出了他的答案。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哪個教室?」
「跟個傻子一樣,一間間找嗎?!」
簡杭宇越說越來了力氣,怒瞪祁硯知的眼睛大吼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會去哪兒,因為我對你的一切習慣了如指掌。」
「我知道你以前遭遇過什麼,也知道你到底在怕什麼,可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嗎?」
「不要說了!」祁硯知正視著簡杭宇的瞳孔,一個疊著霧氣,一個浮著怒氣,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
「你不要我說,我偏說!」分明簡杭宇才是被挾到牆上的那個,可出於求生本能,他必須要祁硯知開始猶豫、糾結,慢慢懷疑自己。
「因為莊思銘!」
簡杭宇竭力抬手攥住祁硯知的指節怒吼道,「都是因為你那個所謂的『唯一的朋友』!」
真相總會以一種極為殘忍的方式出現在祁硯知面前,像從天而降的榔頭,猛地砸腦門兒上,也不管會不會把人敲死,反正伸脖子是一榔頭,縮脖子也是一榔頭,倒不如好好站定,乖乖等砸。
可惜啊,話是這麼說,但真正能做到的卻沒幾個。
正巧不幸的是,祁硯知就做不到。
「怎麼,現在不說話的又變成你了啊?」
眼見祁硯知不開口,簡杭宇便趁此機會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莊思銘根本沒把你當朋友,之前你是他的墊腳石他才刻意接近你,現在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當然會把你一腳踢開!」
「墊腳石?」祁硯知輕聲重複著這個突然闖入腦海的陌生詞彙,一種瞭然卻不釋然的悲涼開始從心底往外滲。
「原來……」祁硯知垂下眼睫又慢慢抬起,唇角不自覺苦澀地勾了勾,明明是笑了,卻又不知道究竟在笑什麼。
「所以你知道嗎祁硯知,我跟莊思銘是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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