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你就別再織這條毛毯了,這是夏天,秋天再織都還來得及呢?什麼給我的遺產?這條毛毯就是您老人家給我的遺產?!」
「老陸,這是阿然給我織的,留給我的遺產,你不能跟我搶!我就這麼一點兒遺產了,您老人家還好意思說,您除了種的這一片樹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
陸小鹿本來不是話多的人,但後期成了這樣的,因為他跟陸明朗不肯回帝星住,要堅持駐守在北境種樹,他每一次來都要絮叨半天。
他叫陸念然小名,陸小鹿,一直從小叫到大,無論陸小鹿怎麼抗議他都沒能改過來,習慣了。
陸小鹿也叫他的名字,阿然;
叫陸明朗,老陸。
小鹿,老陸。
季然蹲在灌木叢里輕聲念道,沒有人聽見,那頭小鹿也不懂,但它看出季然一時半會兒不會動它,於是稍微安心點兒,這些鹿都是御林苑的人圈養的,並不是那麼怕人。在季然遞過來一支漿果草的時候也低頭去啃了。
薛琛的馬都等的不耐煩的撩了下蹄子,他鬱悶的跟陳曉腹誹季然:「你說皇上他不會是射不到鹿,準備哄回去一隻吧?那這可丟人丟大發了,咱們祖上可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
陳曉用胳膊肘搗他:「小點兒聲,周少師都沒有說什麼呢。」
周湛舸確實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站在一邊盯著季然看,想看看他要幹什麼。上一次狩獵時,季然掐死兔子的事他都還記著。
他看著季然把手緩慢伸向那頭小鹿,臉色面無表情,眼裡也沒有任何感情,看上去冷漠且冷血。
周湛舸就盯著他的手,在那是雙手要掐向小鹿脖子時,那頭小鹿仿佛終於感知到了危險,扭頭跑了。
後面跟著的一眾御林軍護衛及大臣都扼腕嘆息,薛琛咬牙道:「連哄都哄不來一個!」
季然收回了手,周湛舸說不清楚這一刻他心裡松的那口氣是為了什麼,大概是沒有看到季然當眾掐死小鹿,沒有讓眾臣看破他的本性的原因吧。
周湛舸看季然還目視著那隻跑遠的小鹿,喊他:「皇上,上馬吧,在下面不安全。」
季然上了馬,但他跟周湛舸道:「我想隨意走走,不打獵了。」
周湛舸點了下頭,朝後面的眾人道:「都散開吧,皇上讓你們自由狩獵,不用跟著了。」
眾臣都鬆了口氣,季然一個沒射中,連哄都沒哄來一個,他自己沒有覺得難為情,群臣難為情,所以聽到這個命令如蒙大赦,紛紛牽著韁繩,掉轉馬頭向四處跑去,準備大展身手了。
但薛琛等人是御前侍衛,保護季然的,還不能走,所以他非常鬱悶,牽著韁繩在原地打轉,周湛舸看了他一眼:「你也去吧。」
薛琛眼睛一亮:「真的?!那我這就去了啊!多謝周少師,多謝皇上恩典,皇上,您等著,我保准給你射一頭鹿來!」
「不用。」季然跟他說,他不會阻止這些人狩獵,也不會不讓他們去射小鹿。他在殿裡跟那個老道長說的話就是他的想法。
天下萬物都有他們生死存亡的規律,他沒有權力阻止,也不會阻止。
但他也不會讓這些人因著自己而去獵殺,沒有任何人有破壞大自然,主萬物生靈的特權。
凌駕於萬物之上總有一日會造反噬的。
這是他在上一個世界裡看到的教訓。
薛琛拉著同伴陳曉就跑,陳曉被他拉著走出一段路來還擔心:「我們不保護皇上嗎?」
皇上這次騎射能力更差了。
薛琛直接道:「周湛舸在不用擔心這個,他功夫比咱們倆還厲害。」
再說誰想動這個皇上啊,都是半個傀儡了,又沒有什麼實權,無論是抓他還是殺他都沒有什麼意思。
只要有周家在,這個皇帝沒了,還會再選出下一個來。
薛琛大逆不道的想著,最近這半個月季然都窩在他的御書房看書,肯本不去校練場騎射了,所以他在門口站的也很鬱悶的,半個月都快憋瘋了。
跟他座下的馬兒一樣,這會兒得了自由撩開蹄子跑了。
陳曉也知道他說的對,有周湛舸在,皇上沒什麼大事,周湛舸之所以成為帝師,就是因為文武雙全,這個人跟去世的太子一樣,在學習的時候都是文武兼修,能力卓越。
這邊季然不再狩獵,周湛舸也就帶著他往邊上走,省的那些撒開蹄子跑的那些人衝撞著他。
御林苑建在歷年的狩獵圍場上,周邊園林非常寬廣,在這個四月份的季節樹林茂盛,草坪寬廣,一望無際,微風吹過,各種青草木的香氣紛紛鑽入季然的鼻子。季然喜歡這裡。
他騎著馬溜溜達達的走,跟他同行的並不只剩周湛舸,他雖然是傀儡皇帝,但也是皇帝,有大臣及侍衛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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