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生物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小算盤在打得噼里啪啦響。
俞婧高熱暫退,勉強離開床榻,支撐起身體,坐上高台議事,細密的疼痛扎在她的脊椎上面,使她不能輕易動彈。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打下來,六七個人站在下首,扯著嗓子在匯報事項、商量對策。
「長安宮的荊棘生得蹊蹺,怕是有人想拿蕭公子做些文章,動搖民心,不如將計就計,稱有小人作祟,想竊南延國運,使南延天生異象,風雨不調。」
這話是想將近日出現「偽造神女,觸怒天道」的言論轉移出去,都是小人作祟,與新帝無關,最好待雨消停,能將「小人」之名全部推到蕭家的頭上。
這也不算胡說八道,雨來得突兀,南延許多人說是親眼看到大雨下得第一天有大蛇入雲霄渡劫,說不定就是蕭家搞得鬼。
一幫既想休得大道,又無法脫離紅塵的欺世盜名之徒。
俞婧沉思後問其他人:「你們覺得如何?」
俊逸不似凡人的「李太醫」伏在側邊的陰影處像是在寫脈案,雖然他處在角落,安靜靜靜,並不會出聲打擾,但談論緊要國事,不相干的人在側,尤其他的臉造成的存在感不弱。
誰信他是個正經太醫!
其他人遲疑過後,紛紛應好。
應好聲中,底下的人大著膽子抬頭,瞥一眼帝王大病初癒、蒼白緊抿的唇角,再瞥一眼「李太醫」的側顏,在她視線轉過來之前趕緊垂下眼睛,作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來。
心裡卻在盤算傳了有些日子有關駙馬和蕭三的傳聞,加上這個李太醫,新帝對蕭三的喜愛怕是消磨得所剩無幾。
最後一個應好聲落下,俞婧遲遲沒有接話,她久不開口,翻進窗戶躲雨的螞蟻都曉得氣氛不對,愈加輕手輕腳地走路,死寂在不大的空間蔓延開來。
嘈雜的雨聲中,豆大的汗水滴落下來。
「'神女'庇佑的王廷竟有小人作祟,是孤的神女之力無法庇佑南延,還是如賊人所言孤神女之名乃是欺世盜名。」俞婧話說得清清淡淡。
底下的人跪倒了一片,「陛下息怒。」
「孤心繫南延百姓,奈何分身乏術,蕭三特代孤去探查護國陣法。」她一句話給蕭叄離正了名,「長安宮罕有人至,年久失修,待天災過後,是該修繕了。」
她的蕭三喊得是情郎,還是奴僕?
「陛下聖明。」
沒人敢抬頭看俞婧作出了怎樣的表情,他們只能在心裡感嘆一句帝王心思難測。
人的思考能力和精力有限,他們多猜猜帝王在想些什麼,要做些什麼,最好日日夜夜都在猜,猜到日夜難寐、寢食難安才好,自個兒的小算盤也能少打點。
俞婧猜人心猜了幾十年才得來一個皇位,接下來的幾十年也該換下面的人來猜她的心思。
在雨下得更加大的時候,前來議事的大臣魚貫而出,給俞婧留下靜寂的空間。
不是事情商議完了,是俞婧大病過後的身體支撐不了長時間的久坐思考。
「陛下身體康健,再活上百年不成問題。」冠以醫術精湛李太醫之名的越珉好像是沒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如此答道。
「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從她的嗓子裡鑽出來,咳得讓她的臉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紅。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她的咳嗽聲,越珉站在下首,對她撕心裂肺的樣子恍若未見、無動於衷。
他寫完字,手中的毛筆在擱下前,似是沒有拿穩,筆尖的墨點揮灑出來,詭異地停滯在空中。
半空仿佛有無形的絲線在承托越珉甩出來的墨點,無數的墨點自半空向俞婧匯集而去。
不知咳了多少下,俞婧的氣終於順了,她沙啞著嗓音說道:「承李太醫吉言,想必這雨快要停了。」
墨點在她的周身運轉了一個來回,變成在散發微光的金色,飛入雨中,朝著南延邊界的護國陣法而去。
俞婧在以自身的氣運和壽命為代價,支撐護國陣法的運行,保佑南延在天災的侵襲下得以生存。
「不。」越珉否認,「我不是天神,無法控制陰晴風雨。」
他拿出丁渠從傘上拆下來、被他拿回來的手術刀,切開放在桌上盤子裡的糕點,推到俞婧面前,「陛下,您會長命百歲的。」
越珉被遊戲賦予的遊戲技能【醫者仁心】,只要他想救的人,沒有救不回來的,技能附帶的道具【手術刀】不僅能切開人體,做出一場完美的手術,而且手術刀在越珉的操作下所切開的其他物品,將會依照機率獲得一些治癒性。
他剛剛切開的糕點就是如此。
俞婧吃下變得潮濕的糕點,昏沉的腦袋得到些許清明,這見效比一大碗苦澀的湯藥可快多了。
她斂下眼帘,在看俊朗皮相下長角的惡魔原形,她生來有一雙看穿本質的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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