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又定定看了白元修一會兒,終於輕聲道:「是我送過去的。」
白元修只覺得自己腦袋像是被打了一棍子一樣,他還記得之前蕭青說過,當年十二歲時,蕭青第一次去魔教,是為了刺殺教主。
「你原先是那些夜襲者的同伴!?」白元修不可置信道:「可是你——」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蕭青聽他這麼說後,臉上顯出了一種像是微笑的神情。
之所以說那「像是微笑」,是因為白元修覺得那笑只是看著就很難過,還不如直接哭出來。
「我之前對周小小說,他一直都活在一個騙局裡,」蕭青低聲道:「可是我沒告訴他,我所處的騙局比他還要可笑。」
他手指用力,只聽咔嚓一響,那白瓷茶杯就在那看似白皙柔弱的手掌里化作了灰塵。
蕭青抬起手掌,讓那瓷粉從他指尖滑落:「認賊作父的從來都不是周小小,而是我。」
當年獨孤絕和西域散星教主一戰,所有人都以為獨孤絕死了,可實際並沒有。
獨孤絕從未告訴過旁人,他當年在天山雪域遭遇雪崩,被埋在雪下多日,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他身下的雪層卻忽然鬆動,讓他直直墜落了下去。
雪層之下竟然別有洞天,獨孤絕在裡面找到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老者要獨孤絕發誓手刃仇敵,而後又把一身近百年的功力傳給了他。
獨孤絕那會兒還沒權力貪念給迷了眼,逃出生天之後自然是履行了諾言。
而老者的仇敵是江湖早就失去蹤跡的毒王藥師,既能生死人肉白骨,也能輕而易舉取人性命。
那毒王藥師同時練就這救人和殺人的本領,手上沾的血能一半來自殺戮、一半來自救治,自然也不是普通的人。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對獨孤絕說要把一身醫毒的本事也教給對方,讓獨孤絕之後能做得一手好藥和劇毒。
獨孤絕在江湖上漂得久了,對這人心探查的能力也是日漸增長,其實在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對那位西域教主發起挑戰之前,他就早早的得知了教主的行事作為。
散星教主善良仁慈,其教眾大多都是被他救回的普通民眾,也因此,獨孤絕利用了這最引人矚目的優點、將其徹底變為了致命一擊。
當年沒人目睹獨孤絕和散星教主的最後一戰,於是也就不知道獨孤絕根本沒死,而是早早服用了假死閉氣的藥裝成了重傷而死。
其實按照當年許多江湖的習慣,在和仇敵決戰後,就算是一方沒了氣息,也要往那心口死穴上刺上一劍,以保證對方不會詐死。
但散星教主根本不是那種要一一檢查對手屍體的人,就在他為那死傷的教眾和中原武林盟的人祈禱時,其實已經被獨孤絕下在自己「屍體」上的毒物侵染了。
那毒奇特,能在人體內潛伏几十年,平日裡不會有任何表現,只有在受到了觸發媒介的刺激下才會立刻爆發。
幾年後那些夜襲了魔教的偷襲者,用的正是這種辦法。
蕭青把自己手攤開,露出那根本沒有一點兒瑕疵的手掌。
「獨孤絕早就瘋了,明明擅劍卻沒有教我用劍,而是讓我練掌。」
他轉動手腕,白瓷般的手掌在日光下顯出種奇異的質感,甚至有種不是活人之手的感覺:「要是普通的掌法也就罷了,可我所學的,是在百年前就被焚毀的『玉骨經』」。
所謂玉骨,蟲蛇避讓、邪祟不侵。
白元修曾聽說過這種經法,說是修煉時必須日日浸泡在毒液中,時時受那毒蟲的啃咬,要是哪一刻沒有撐下來就會成為毒蟲的糧食,進一步增加毒蟲和毒液的毒性。
又據說,那批用來練功的毒蟲根本就不是凡物,從還是蟲卵的時候就要拿人血養著,是種極其邪異的東西。
傳聞中,這玉骨經是一位女子所創,因為練就毒蟲的方式和練玉骨經的方法都太過殘忍、泯滅人性,在那女子死後玉骨經也就被即刻焚毀,理論上根本沒有再學的途徑。
蕭青師從獨孤絕,那獨孤絕又是怎麼會這玉骨經的?
難道......
蕭青像是知道白元修在想什麼一樣,只點了下頭肯定道:「當年他在雪山洞窟里遇上的老者,就是那位女子。」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這玉骨經詭異,但是其威力也配得上那修煉時的艱險,也難怪當年獨孤絕能橫空出世,直接從默默無名的普通人搖身一變,成了眾武者口中的「天才」。
白元修聽說這玉骨經的事時他還是個小屁孩兒,他向來不怎麼記事,只隱隱約約記得這玉骨經還有點兒別的什麼說法,但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
他這正絞盡腦汁地回憶著,蕭青那邊已經繼續在說獨孤絕的事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