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主堂內亮著光,隱有說話聲傳出,那宮娥直接將蘇甄兒引到門口。
蘇甄兒抬手撩開。
屋內置著冰塊,比外面還要涼爽不少。
屋子很大,置了很多明亮的琉璃燈,四面寬闊,置著書架,側面還有琴棋書畫,文房四寶,顯然平日裡就是一處供風雅之輩玩樂的地方。
蘇甄兒進來的時候引入一簇夏色月光,掛著蘆葦帘子的門輕輕晃動,眾人朝她看來。
少女一襲紫衣羅裙,手搖檀香小扇,裊裊娜娜的出現,裙裾沾著少許花瓣,帶入一室芳華。
「原來是嘉安郡主到了。」
有人出聲,蘇甄兒循聲望去,在首位看到一張略顯熟悉的臉。
這不是……新帝嗎?
不是說參加的是普通雅集嗎?她怎麼好像誤入了什麼高端局?
「給陛下請安。」蘇甄兒調整表情,走近,給新帝行禮。
新帝連忙擺手,「是朕不請自來,想一起熱鬧熱鬧,大家不必拘束,今日不論君臣,只談詩詞。」
蘇甄兒站起身,看到長桌上放著的筆墨紙硯。
蘇甄兒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不過這位新帝似乎看起來沒什麼架子,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蘇甄兒站在空位上,往側邊一掃,看到兩張熟悉的臉。
金曉曉和吳蓀。
顯然,這是一場已經開始的雅集,不小心被新帝誤入了,然後蘇甄兒又被引路的宮娥不小心帶了過來。
吳蓀的視線一直落在蘇甄兒身上,少女芳華無雙,眉目如畫,即使只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也足夠惹眼。
「孫乾銘,把聞嚴叫來。」
周玄祈突然抬手吩咐身邊的大太監。
孫乾銘躬身,「陛下,王爺一向不喜此種雅宴。」
周玄祈一笑,「你就告訴他,嘉安郡主在我這。」
周玄祈跟孫乾銘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屋內所有人聽清。
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到蘇甄兒臉上。
蘇甄兒垂目低頭,假裝羞澀,心裡卻在罵人。
這新帝也是個八卦腦,若是陸麟城沒來,那自己豈不是丟臉丟到姑蘇城去了?
孫乾銘去了,大家就這麼幹站著,也沒有人說話。
蘇甄兒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摳著檀香小扇,時不時裝作不經意的往蘆簾處瞥。
到底……會不會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頭傳來腳步聲,孫乾銘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人。
她在他身上的運氣總是很好。
男人一襲黑袍,玉冠束髮,踩著皂角靴步入堂屋,視線從她臉上略過,然後與新帝拱手問安。
周玄祈立刻讓陸麟城找到位置站好,「咱們以『夏花』為題,一炷香的時辰,作詩一首,魁首有賞。」
站在最靠近周玄祈身邊的人立時要給陸麟城讓位,男人沒有過去,而是站到了蘇甄兒身邊。
蘇甄兒站在長桌中央的位置,男人靠過來時,夏花的芬芳落入鼻息之間,陸麟城低頭,看到少女裙裾上沾著的花瓣。
而蘇甄兒則是……聞到了一股酒味。
她抬頭去看陸麟城,男人臉上並沒有酒色痕跡,雙眸亦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難道是他身上不小心沾的?
孫乾銘將一個香爐置到桌子正中央,小心翼翼地插上一根香。
白煙裊娜而起,比賽正式開始。
宮娥們送上新紙,眾人垂目,屏息作詩。
說是隨便,可新帝在場,誰敢隨便?哪個不是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博得新帝青眼。
蘇甄兒的母親本就有才女之名,她從小接受優秀的家庭教育,再加上父兄也不拘著她讀書,甚至還請了姑蘇城內有名的老太傅來替她答疑解惑,如此,蘇甄兒才能憑藉真才實學在姑蘇城內獲得第一美人加才女之名。
夏花這個命題很簡單。
蘇甄兒撩起袖子,沾墨便寫。
一首詩詞畢,眾人還在埋頭苦寫。
她朝身邊的陸麟城看了一眼。
上次她見陸麟城的字寫的那麼好看,想必其才情也是不差的……一片空白?
蘇甄兒有些無法接受自家想像中的學霸未婚夫一朝變成學渣的衝擊。
她抬眸,跟陸麟城對上視線。
男人似乎是一直在盯著她看,跟她對上視線之後,唇角略彎,眼眸深諳,然後繼續一字不寫。
蘇甄兒:……
趁著眾人埋頭苦寫的時候,蘇甄兒踮腳湊近。
離得更近了,花香變淡,那股酒味香氣更濃,似乎是最烈的燒刀子。
蘇甄兒知道這種酒,她的父兄最喜歡喝,說行軍打仗,燒刀子酒入喉,能壯膽,能驅寒,還能讓人不畏死。
「你喝酒了?」蘇甄兒壓低聲音。
男人緩慢眨了眨眼,「……嗯。」
反應好慢,不會是真醉了吧?
有人喝醉之後揮墨豪寫「飛流直下三千尺」,有人喝醉之後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蘇甄兒頭疼扶額。
已經有人寫好詩詞,送到孫乾銘手上。
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蘇甄兒看一眼周圍眾人。
這臉她丟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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