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麟城站在兩具屍首中間,抬手揭開白布。
天寒,這兩具屍首都保存完好。
舞女的案子板上釘釘,燒毀屍首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那這火必然是針對另外一具的。
陸麟城將視線轉向李摯。
年輕的男子,二十出頭,容貌清秀,手指處有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磨出來的。
身上穿著書生青衣,頭部重創,身體有多處骨折碾壓傷。
「李摯案子的卷宗。」
雖是縣衙,但太守在,因此,知縣是做不得主的,他將視線投向孔禮河。
「沒聽到嗎?王爺要卷宗。」
「是,是,下官立刻去拿。」
陸麟城抬眸看天。
風向,是南。
火是從停屍房北面角落起的,就算燒起來,也只會往北面燒,不會燒到停屍房。
有人故意想引起他對李摯的注意。
「王爺,卷宗。」
陸麟城擦了擦手,偏頭接過孔禮河遞過來的卷宗,一邊翻閱,一邊道:「好端端的,停屍房怎麼會起火?」
孔禮河面色一凝,隨後笑道:「下官一定嚴加審查。」
「先把屍體運送到我住的地方。」
「什麼?王爺,這,這不合規矩。」
「哦?你要給本王立規矩?」陸麟城淡淡瞥他一眼,語調散漫。
「下,下官不敢。」
「十三,帶人運屍首。」
「是,王爺。」
-
陸麟城將兩具屍體都帶走了,孔禮河和知縣站在被燒了一半的院子裡,表情難看極了。
而直到此時,施昌才姍姍來遲,他不善騎馬,坐著馬車過來,還要替孔禮河辦那件事,自然就耽誤了一會。
「太守,我……」
施昌話還沒說完,迎面就被扇了一巴掌。
「蠢貨!」孔禮河氣得幾乎癲狂,「誰讓你在這個時候燒屍體的?」
施昌被扇得一個踉蹌,他的耳朵一陣嗡鳴,「燒屍體?不是我乾的啊。」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難道是北辰王自己……」
孔禮河話說一半,陡然沉默。
說不定真是這個北辰王賊喊捉賊,好一出賊喊捉賊。
難道他知道李摯的案子不對勁了?
「那個馬車夫呢,都交代好了嗎?」
「交代好了,太守放心,一定不會出錯的。」施昌話罷,殷切上前,「草民跟大人是一條船上的人,再說了,我兒的命還仰仗大人呢。」
若非那個姑蘇小報將事情鬧大,一個賤民的命罷了,給點銀子就打發了。現在他兒子入了獄,看這北辰王的意思,估計也不會輕判,幸好,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對策。
孔禮河斜睨他一眼,「放心吧,本官已經安排好了。」
-
衙門外一處馬車內,蘇甄兒靠坐在軟墊上,看著十三從角門出來,身後跟著的捕快抬著兩具屍首。
成了。
蘇甄兒輕輕吐出一口氣,正欲離開,突見那邊施昌騎著馬急匆匆趕過來,身後還跟著一輛垂掛珍珠帘子的馬車。
馬車停在巷子口,施昌進了衙門。
蘇甄兒盯著那裝飾華貴的馬車蹙了蹙眉,她略一沉思後,趁著那馬車夫離開小解之時,撩開馬車帘子下了地。
四下無人,蘇甄兒走到那巷子口的馬車前,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撩開珍珠簾。
珍珠相撞,聲音清脆。
簾內,一容貌美麗的女子身穿薄衫伏跪在地,車內薰香濃郁,女子脂粉雪白,場面極其旖旎。
女子聽到動靜,微微抬眸,卻見面前是一俏麗小郎君,再看一眼,分明是位的小娘子。
「你……」
一柄羊角匕首抵在女子脖頸,女子登時就被嚇得渾身僵直,不敢動彈,尖叫堵在嗓子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這女子實在嚇得不行,好像馬上就要暈厥過去,蘇甄兒只好出言安撫,「別怕,你如實回答,我自然不會拿你如何。」
「你是誰?」
那女子定了定神,「我,我是麗春樓的花魁。」
「這是誰的馬車?」
「是,是北辰王的馬車。」
花魁話落,只見那原本面容還算和善的小娘子登時眉目一擰,搭在馬車帘子的手一下揪緊,然後發出一個古怪的音,「呵。」
「王爺,王爺,留步……」衙門角門口傳來聲音。
蘇甄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跟這花魁娘子糾纏太久,竟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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