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聽說朝中大臣個個都卯著勁兒的想將自家女兒塞進周玄祈的後宮,沒想到皇帝想出這套把戲來拒絕,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真是無可挑剔。
「我還真當皇帝看不慣芙蓉館,沒想到只是疑心病太重。」蘇甄兒鬆了一口氣。
「當皇帝的,哪個沒有疑心病。」陸麟城也跟著大逆不道。
蘇甄兒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兩手交疊,將他下半張臉蓋得滿滿當當,只露出一雙眼。
男人抬眸,眼睫綿密細長,漂亮的眸子笑彎成月牙。
夏末天氣還未徹底轉涼,男人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掌心。
蘇甄兒抽回手,嬌嗔的瞪他。
自上次從溫泉處回來,她整整歇了七日,真是給她累壞了。
蘇甄兒穿著薄衫坐在榻上,手中檀香小扇輕搖,視線落到陸麟城身上,突然一頓,然後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一圈。
今日晨間出門時,陸麟城穿的是竹葉紋的長袍,現在身上穿的卻是祥雲紋。
蘇甄兒起身走到陸麟城身邊,繞著他轉了一圈,嗅到熟悉的皂角香氣。雖然並沒有其它奇怪的氣味,但這皂角香氣清淡又濃烈,像是剛剛洗漱沐浴完畢,而非身上殘留的。
「王爺還沒用午膳吧?我讓廚房去備些王爺愛吃的。」
蘇甄兒話罷,提裙出門,看到在院中摘葡萄的綠眉,趕緊把人招了過來。
「去福來客棧,讓人將今日王爺的行蹤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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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芙蓉館的館主是她之後,芙蓉館在金陵城內的探官中行事似乎也方便了一些。
綠眉很快便將一份信箋帶了回來。
夏日多悶熱,蘇甄兒喜歡乾淨,綠眉回來時她正泡在熱湯里。
濕漉的長髮捲起,頸後墊著白帕,蘇甄兒仰頭靠在浴桶邊緣,抬起濕漉漉的手,後背上還沾著泡水之中舒展開來的芙蓉乾花瓣。
綠眉替蘇甄兒將手擦拭乾淨,然後遞上信箋。
昭獄。
皇宮。
錦衣衛所。
北辰王府。
按照信箋上言,今日陸麟城並沒有去什麼奇怪的地方。
既然沒有,那他為什麼要換衣?
從浴桶里出來,蘇甄兒還在糾結這件事。
綠眉先用帕子替蘇甄兒將長發絞乾,然後又搬來架子,將那頭黑髮鋪開在架子上晾曬。
午後陽光正暖,蘇甄兒躺在院子的矮榻上,一側屏風遮了大半陽光,只余長發浸在日光下。綠蔭如傘,落下大片斑駁暗影。
用過午膳,陸麟城便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知了蟬鳴聲聲,透過半開的窗戶,他能看到躺在院中的蘇甄兒正在晾曬頭髮,胭脂色的屏風後透出淡淡薄影,纖細單薄的身段,曳地的水綠色薄袖,蓋了半截的夏日毯子。
一會功夫,原本還在凝思什麼的女人不知何時閉上了眼,已經睡熟。
熱浪於空氣中翻滾,時間與陽光仿若靜止,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和安詳,讓人忍不住想永遠沉溺於這份美好之中。
突然,蘇甄兒翻了一個身,鋪著長發的架子被帶倒,驚起停在樹上的雀兒,而她還睡著,無知無覺。
陸麟城起身,推開書房的門走到院中。
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散在地上的頭髮捧起,然後拿起置在矮榻上的帕子,擦乾淨上面的灰塵。
他仔細擦拭完畢,看一眼蘇甄兒。
女子薄紗覆身,隱約透出瑩白肌膚輪廓,如同盛開的芙蓉,浸潤著芬芳。
陽光熱烈卻不惱人,陸麟城盯著看了一會,身上被照得溫暖至極。
他索性也不走了,盤腿往矮榻邊坐下,將長發鋪疊在自己膝蓋上,然後拿起側邊矮几上的牛角梳,梳理打結的地方。
長發划過指尖,被日光曬得發燙。
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陸麟城低頭,看到一封信箋。
蘇甄兒翻身的時候不僅弄倒了架子,還將信箋也一起掉了。
信箋是散開的,陸麟城稍一瞥眼,就能看到上面的字。
嗯……他今日的行蹤?
「疼……」
齒梳卡在發尾,蘇甄兒被拉扯的有些疼,瞬間就醒了。一扭頭,卻發現給自己梳發的人不是綠眉,而是陸麟城。
順著陸麟城的視線,蘇甄兒也看到了地上的信箋。
她迅速彎腰撿拾,沒想到陸麟城比她更快一步。
「沒什麼,是廢紙。」蘇甄兒一把包住陸麟城的手。
人在心虛的時候總會變得有些愚蠢,這個理由真的可靠嗎?
「廢紙?」陸麟城沉吟一聲,故意逗人,「是我的行蹤吧?」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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