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岳此刻也是手足無措,什麼穩重也都沒了蹤影。
他查了很久,本以為大哥的孩子已經死於戰亂,是最近才查到了小侄女的存在。
雖然還有些問題沒有查清楚,但她確實是他們找了許久的孩子。
聽著知信停止不住的嗚咽聲,方沉岳的心中只有心疼。
很像,從這個女孩進門,他就知道這肯定是大哥的孩子,太像了。
知信一隻手緊緊按著心口,難受的蹲下身,喃喃自語:「…我還以為…是你們在找我…」
「我以為…能見到的…」
大殿裡寂靜無聲,沒人回應她的問題,唯有少女斷斷續續的嗚咽在空寂的大殿內迴蕩。
細微,但卻震耳欲聾。
方沉岳想伸手安撫一下知信,但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哭出來,會好很多吧。
他沉默的陪著少女,當初大哥大嫂被引渡人追殺,逝去的太過突然,葬禮也辦的倉促,找了這個孩子十幾年。
現在才找到……
「你,想去看看他們嗎。」
少女沉默半晌,擦乾眼淚哽咽的抬頭:「去。」
「那就跟我來吧。」方沉岳拍拍她的肩膀,轉身。
知信跟著方沉岳通過傳送結界來到了墓園,漫山遍野的墓碑,只有一個老人沉默的清掃著。
知信望向遠處,雖是墓地,卻格外寧靜。
一層青山一層骨,安詳與和平,從來不是輕易能夠獲得的。
「這裡是烈士陵園,也是方家人的歸宿,你的父母就埋葬在這裡,跟我來吧。」
方沉岳上前微微拱手:「默老,方青岳林珏的女兒前來祭拜。」
老人手中的掃帚一停,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皮,渾濁的眼看向眼眶通紅的女孩,片刻後,蒼老沉悶的聲音響起:「去吧。」
知信來到二人的墓碑前,久久站立不動,最後放上純白色的雛菊,這是進入陵園前特意拿的。
方沉岳也放上雛菊,目光悲切,想說什麼卻只是嘆息道:「陪他們好好聊聊吧。」
說完便離開此地。
方沉岳回到默老身邊,背著手,餘光掃向一旁的空氣。
「出來吧,看了那麼久。」方沉岳又恢復到嚴肅道模樣。
語畢,空氣像是被劃開一道口子,一個劍眉星目,陽光帥氣的黑髮少年出現。
修長的身形猶如松樹挺拔,嘴角帶著笑意,充滿了朝氣和無畏。
白T恤扎進腰裡,藍色的襯衫外搭,淺灰的休閒褲,運動鞋,很少年的穿搭。
少年看向墓園深處,沉默片刻說道:「叔,你不覺得奇怪嗎,剛剛見面就能哭成那副樣子,就不怕是她演的啊。」
方沉岳臉色一沉:「演?你覺得要是演的,我能看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的悲傷不是假的,臭小子,那可是你妹妹。」
「至於為什麼十五年了都沒消息,現在卻突然找到了,這背後的緣由不是你們需要考慮的。」
「我會派人去查。」
少年拋著手中的捲軸,肯定道:「她當然是我妹妹。」
思考片刻,少年粉碎捲軸直接消失,空氣中傳來一句:「我去偷聽一下。」
方沉岳拳頭邦硬,額頭青筋暴起:「方少離!」
「這個混小子,真是氣死我了。」
一旁掃地的默老喉嚨中發出沙啞的笑聲:「呵呵呵,年輕人嘛,多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知信此刻靠著墓碑,抱著膝蓋,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如何開口。
沉默的坐在墓碑旁良久,直到漂浮樹葉被風裹挾著飄到懷中,她才緩緩回神。
她想,她是有很多話想說的,假如他們還在的話。
知信輕輕碰了一下墓碑,輕聲道:「爸爸,媽媽,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她彎了彎唇角,似是驕傲的說:「我沒有叫過別人爸爸媽媽,我記得你們的,沒想到吧。」
蔚藍的天空,雲捲雲舒,飄散於天際,知信好像真的看到了曾經的虛影一樣。
她聲音飄忽不定,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一直在想,很小的時候就在想,有一天你們會來接我,我一定能很驕傲的跟你們說,我沒忘記你們哦。」
「我想像了數百種你們會出現的場景,我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想和你們一起去的。
她把頭放在膝上,看著墓碑:「現在,好像沒辦法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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