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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妙儀瞬間明白了藍鈺的意思:藍鈺要折辱她,要看她像狗一樣趴著吃東西。

許妙儀起初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場殺了藍鈺,但很快,她想起了前世被俘虜的經歷……

起初她寧折不彎,死也不肯對敵軍摧眉折腰。

敵軍氣急敗壞,把她折磨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垂死之際,她隱約聽到了被俘周人的悽慘哀嚎。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氣節,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

她只有活下去,才能繼續保護身後的百姓,才能為慘死的同胞雪恨,才能真真正正為大周做貢獻。

奇蹟般的,她從鬼門關爬回來了。此後她開始順從敵人的心愿,並做出一派想要歸順的模樣,敵人因此逐漸對她放鬆了警惕。苦苦蟄伏了半年之久,她終於找到一個契機逃了回去。

來年開春,她重整旗鼓,領軍踏碎了敵軍的頭顱。

是的,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才能復仇。

許妙儀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下滿腔怒火,彎下身去就食。

沒承想,有人一腳踹翻了碗,稀粥全部潑撒在地上。

許妙儀一怔。

「繼續吃啊。」藍鈺故意將語調拉得老長,充滿戲弄的意味,「這可是你唯一的食物哦……」

許妙儀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頭頂有數道不懷好意的譏笑目光。她再次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心情,將頭貼到地面,一點點地舔舐粥水。

白粥本就味道淡薄,如今進到她口中的滿是地磚陰濕、腐臭的味道。

周遭爆發出一陣鬨笑,無數羞辱的言語劈頭蓋臉砸下。

許妙儀忍不住握緊拳頭,暗道:待我逃出生天,必定活剝爾等泄憤!

好在稀粥份量不多,許妙儀很快就吃完了。

「好聽話的一條狗,」藍鈺笑盈盈地說,「你說,金尊玉貴的蕭世子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飯,會是什麼樣的盛景呢?我真是好期待啊!」

許妙儀抿唇不語。

藍鈺也沒再多說,揮手示意。

像昨天一樣,有人上前來粗魯地將迷藥灌進許妙儀的喉嚨。隨後,大刀撤去,她被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在地上。

藍鈺帶人揚長而去,留給許妙儀無限的黑暗與陰冷。

許妙儀開始嘗試嘔吐,想將迷藥吐出來。

只要在藥效發作前把迷藥吐出來,只要清醒著,她就能找到破綻,絕地反擊!

然而還沒等她成功,神智就被剝奪了七七八八。

她想:看來必須得藉助外物去刺激喉嚨。下次清醒時,她一定要抓住時機,尋找可用的助力……

*

是夜,青州城外不遠處的草叢裡,一個男人正將寫有墨字的粗布系上箭矢尾羽。系好後,他抄起弓來到空地,朝著青州城樓彎弓搭箭。

「咻」的一聲,弓弦嗡鳴,箭矢離弦,轉瞬之間就狠狠釘入了城樓之上。

幾個值守的官兵如往常一般懈怠,此時已經鼾聲如雷,根本沒有聽見響動。

片刻後,城樓的其中一扇門打開一條縫,一個高挑清瘦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他身上單薄的衣衫汗濕,額發一綹一綹地凌亂貼在臉側,面色慘白,唇色艷紅,細看竟是一片血肉模糊,眉眼依舊精緻漂亮,卻似乎縈繞著一股淡青色的陰霾——正是簡青川。

他剛剛結束了持續整整一天一夜的病痛——身上的每一寸筋脈都仿佛被車輪碾過,五臟六腑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翻弄著,叫他痛不欲生。

因此這也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他需要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上次就是沒藏好,所以被仇家趁虛而入重創。這次他精心挑選,藏到了城樓的房樑上,平安度過一劫。

自十歲起,他就開始承受這樣的折磨——這是一次又一次試藥而產生的意外收穫。

為求解毒之法,簡青川曾走遍天南海北,進過湘西深山尋訪巫醫,也去皇宮綁過御醫,但終究,一無所獲。

病情越來越嚴重,起初發作還有規律,而如今卻毫無章法,痛苦隨時都有可能侵襲……

簡青川輕吁一口氣,正想轉身離去,卻忽然注意到牆面上釘著一支箭矢。箭矢尾端繫著粗布,上面隱約有字跡。

簡青川本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此刻如鬼使神差一般,他抬手將箭矢拔下,扯下粗布展開一看。

「敬告蕭御史,許雙在我手上,若想她安然無恙,獨身來城外破山神廟,我們談一談,你只有五日考慮時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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