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院中,徐宴芝在睡夢中被叩門聲吵醒,睜開眼時,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靜靜躺了一會兒,方才聽到門外有人求見。
「師娘——」
很輕的呼喚聲響起,徐宴芝眨了眨眼,意識到門外是閔道一。
現下是什麼時候了。
徐宴芝從床上起身,抬眼看了窗外,發覺太陽已經要往下墜了。
她難得睡到下午,閔道一也難得這個時候過來找她。
或許是有急事。
收拾整齊後,徐宴芝走出了臥室,給小徒兒開門。
「你這是怎麼了?」
推開門後,徐宴芝一怔,看著抽泣著、眼睛紅腫的閔道一,皺眉擔憂道。
「師娘,您知道師父當年為何要收我為徒嗎?」
閔道一睜大了眼看著她,低聲道。
他此時臉色極差,想來回去後便沒有換衣裳,還有一身濃重的酒氣。
見他這般模樣,徐宴芝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將他迎進了院中,領著他坐在院中亭子裡。
「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來尋我,問這樣的問題?」
徐宴芝笑著摸了摸閔道一的頭,柔聲道。
「我不明白,為何明明我其實沒有天賦,最多只能做個尋常內門弟子,師父卻還是要將我收為親傳弟子……」
說到這,閔道一更是沮喪萬分,這回顧青崢不在,他不怕再有人抓著他的衣襟將他提起,乾脆半跪在地,如年少時一般伏在徐宴芝的膝上痛哭起來。
他不受師父寵愛,天賦又尋常,在搖光峰上常被看不慣他的同門使絆子,這般伏在徐宴芝膝頭大哭也是常事。
只是到底是從前的事了,閔道一長大後便不再如此。
徐宴芝知道了,他因弟子大比的結果受了極大挫折,心中嘆氣,哄勸道:「你師父總有道理,只是他走得早,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們也不知道,但你莫灰心,不要管旁人怎麼說。」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拍他的背,哄小孩兒似的。
她的話音剛落,閔道一的肩膀便不再起伏,像是停止了哭泣。徐宴芝鬆了一口氣,正想再勸幾句,不防耳中聽到了一句幽幽的詢問——
「師娘,師父就這樣輕易地死了,從頭到尾,您就沒有起疑心嗎?」
徐宴芝緩緩低頭,看向膝上的閔道一。
他正抬頭看她,紅腫著一雙眼睛,神情卻凜然,變了一個人似得。
「我當然疑心,他是此界最強仙人,下了山便再也沒回來,種種都叫人不解。」多虧了這數十年不斷地掩飾,毛骨悚然的徐宴芝半點沒叫心底的情緒泄露,反倒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悵然的愁緒,「可是你也曉得,我修為不過築基,又從未下山過,如今也不過仗著從前你師父給我留下的掌門密令活在北域,仙人們都薄情,有些事,我也無能為力。」
說到此處,似乎戳到了徐宴芝的痛處,她的肩膀垂下,看上去落寞極了。
「原來如此——」
閔道一拖長了尾音,一字一句說道。
說罷,他垂眸看著地,想要再說什麼,出口又變做了啜泣:「師娘,我的頭好疼,自從上回受了傷以後,便總是時不時痛起來,我是不是不適合修——」
「你記得方才說了什麼嗎?」
徐宴芝打斷了他。
「記得啊。」閔道一茫然地抬頭看她,「頭痛得厲害時,也還是記得方才做了什麼,就是有時候有些糊塗,不知為何這樣做,若是說了不好聽的話,您別惱我,我病了。」
「唉。」徐宴芝嘆了口氣,慈愛地替閔道一抿了抿鬢邊碎發,「還是要多方尋醫問藥,若是北域治不好,也可寫信問問攬雲那邊。」
兩人交談幾句,小院門口忽然又傳來聲音——
「竟然哭著過來尋師娘了嗎?」
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炊玉飲,顧青崢倚在門邊看著院中二人輕笑道。
「師兄。」閔道一赧然地擦了一把臉,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倒也沒您說的那麼誇張。」
顧青崢走進院中,將手中炊玉飲交到徐宴芝手中道:「玉衡峰炮製了一批新藥,為您取了一些回來。」
徐宴芝伸手去接,兩人指尖相觸,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青崢有心了。」她一口將炊玉飲喝盡,贊道。
「應該的。」
顧青崢說著,伸手拍了拍師弟的肩膀,挑眉道:「可是哭完了?一塊兒回去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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