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庭冷靜地打量他，目光極具穿透力，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睛去看他的靈魂。

這張跟N01一模一樣的臉，會生出更多生動細微的情緒，卻也暗涌著藏不住的恨意與反叛。

他為什麼就不能真正順從呢？

韓松庭用力扔開他的臉，冷聲道：「說，你的同夥到底是誰？」

韓山的臉偏向一邊，額發微微遮擋他的眉眼，他臉頰鼓動了下，懶懶轉過頭，透出幾分頑劣，「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還不承認？打。」

一聲令下，亂棍再次落在韓山身上。

韓山握緊拳頭，依舊一聲不吭。

他胸膛起伏，敞開的襯衫領口下，隱約可見被打出血色的軀體。

其中一棍猛地砸在韓山後腦，他身體被這道力大幅度地向前頂了一下，眼前一陣眩暈，兩耳尖銳地嗡鳴。

濃稠刺目的鮮血從韓山腦後淌下，經過脖頸，染紅他雪白的襯衫衣領。

眩暈感相對於肉身的痛楚不值一提，很快消散。

韓山面頰繃緊，將吃痛的悶哼緊緊鎖在齒關，沒發出一點聲音。

棍棒接連落下，剛才那一棍應該是保鏢失手，之後的棍子沒再打在他頭上。

韓山雙手死死握拳，筋脈充血鼓起，身體牽動鎖鏈都在顫抖。

韓松庭冷漠看著他。

韓山不出聲，很難判斷保鏢們下手輕重。

韓山身上沒出血，但腦後的鮮血漸漸浸透他半個肩膀，觸目驚心。

韓松庭有些不耐煩了，話裡帶上了催促的意味：「只要你實話實說，我立刻讓他們停手。」

韓山垂著頭低低地笑，疼痛刺激下他的笑有幾分癲狂，他緩緩抬頭，眼尾泛著紅，挑釁：「我說的都是實話，有本事打死我。」

一旦坦白，他想要扳倒韓松庭的計劃就全部泡湯，還會影響他日後探聽葉子的消息。

萬一她家再出事，她再有危險怎麼辦？

他絕不能說。

韓松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擰眉盯著他，胸膛憤怒地起伏。

罷了，他若有同夥，之後勢必還會露出馬腳，不急於一時。

不如先假裝相信，讓他放鬆警惕。

片刻，韓松庭開口：「停。」

保鏢們立刻停手。

韓松庭微抬下巴，示意保鏢們放了韓山。

保鏢們行動起來，解了韓山四肢的鎖鏈。

韓山譏誚：「這是何意？」

「看你流了太多血，先包紮吧。」韓松庭隨便找了個藉口，冷冷轉身離開。

保鏢們一起跟上。

韓山才不信韓松庭是真的心疼他，目光帶著刺，注視他們離開。

他們走後，韓山似乎是頭疼，扶住牆，隱忍地閉了閉眼。

他指尖輕輕觸了觸腦後流血的地方，留了一手溫熱的紅。他晃了下頭，似乎想甩掉這種不適，但只是徒勞。

這間密室在韓松庭的辦公室內，韓山從韓氏集團向外傳信，故而被韓松庭就近關在這裡。

韓松庭叫了徐醫生來給韓山包紮傷口，徐醫生似乎對那晚韓山挾持他夜盜特效藥心有餘悸，一見到韓山害怕得手都抖。

韓山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眼裡沒有一絲情緒。

「放輕鬆，在這他傷不了你。」韓松庭寬慰地拍了拍徐醫生的肩膀，帶著幾個保鏢先走了。

剩下兩個保鏢守在辦公室門口，Bella留在辦公室內看著他們。

徐醫生喉結重重一滾，戰戰兢兢將醫藥箱放在茶几上，打開，拿出工具給韓山檢查傷口。

韓山黑眸盯著他的眼睛。

徐醫生跟韓山對視一眼，表面緊張，但眼底之色卻鎮定坦然。

他心裡似乎盤算著什么小九九，又偷偷瞄了Bella一眼。

Bella大晚上還在加班，疲憊地打著哈欠。

徐醫生看回韓山，眼裡沒有絲毫緊張，但卻緊張地說：「二、二少爺，您往前靠靠，低下頭，我看下您的傷……」

韓山無言照做。

他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徐醫生輕輕撥開他的頭髮，簡單做了下清潔，弱弱道：「二少爺……您這個傷看起來不嚴重，但是不確定有沒有顱內出血，保險起見建議拍個CT……」

他說話的同時，身體微側，袖子裡掉出一個疊起來的小紙塊。

紙塊落在沙發上，瞬間被韓山手掌覆住，塞入褲兜。

這個角度韓山身體擋著，他們的動作謹慎而迅速，Bella沒察覺。

韓山聲音平靜：「知道了，先包紮吧。」

「是……」徐醫生喉結滾了滾，依然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