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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周圍人都在擁抱kiss,我也抱了他一下,就一下下,但如果知道大哥馬上會來把我抓走,都來不及跟他道別的話,我一定會鼓起勇氣多抱一會。

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等我長大。

我會很快長大的。

……

文檔滑到底部,時間來到前年的十二月。

——我好像真的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怎麼辦。

——念念說我還小,以後會遇到更多更好的人,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姜稚禮緊盯著屏幕,唇抿得很緊,克制著自己瀕臨發作的情緒。

她從小就有記錄自己碎碎念的習慣,她的所有難以言說的秘密,所有不能向外人袒露的脆弱都會被她轉換成一些閒言碎語,記錄在日記軟體里。

也就是後來,她經歷過很多事後慢慢長大成熟,內心也強大了許多,許多事在想記錄下來的前夕就已經被她消化完畢,至於一直沒能消化的那些,已經在她心裡存在了那麼多年,早就無需再多餘寫下。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掩埋,可長達六七年,事無巨細的少女心事再次被剖開擺在面前,姜稚禮還是控制不住地眼眶潮濕,指尖發顫。

「你怎麼會有這些。」

「從沈銘肖的電腦里發現的,」應桐月說,「你知道的,瑞華是技術型的公司,人才很多,你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也很難設防,他想挖你的隱私,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我想,你看到這個,大概能明白很多事。」

「難怪。」姜稚禮自嘲地笑了下。

難怪自己和Xiao的往事他都知道的事無巨細,握著這份極其詳盡的回憶錄,難怪能騙過她。

她當時只傻傻覺得自己運氣很好,想來真是可笑。

唯一能稱得上幸運的是,她在這之前就已經發覺了他欺騙自己的事實,否則現在,只怕會很狼狽。

「其實沈銘肖他一直都很喜歡你,用你們粉圈的話來說,大概叫做夢男,為此我從前還嘲笑過他。」

應桐月笑了下,「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追到你,也沒想到他能為了你硬生生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一個私底下菸酒不斷,脾氣差勁的人,竟然能在你面前裝出一副生來就是斯文紳士的樣子,真是恐怖。」

姜稚禮合上電腦,沒出聲。

應桐月挑下眉,「你不會因為我說的這些而對他心軟吧。」

「怎麼會,如果不是他欺騙在先,我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任何感情,他的這些行為本質也都是欺騙,只是裹上了一層深情的外皮罷了。」

「我和他在一起時間並不長,他能天衣無縫地裝得了半年,但我不信他能裝一輩子。」姜稚禮面無表情,「更何況我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為人,我現在只同情自己,怎麼可能會對他心軟。」

「那就好,看來我選你的決定是對的,」應桐月很滿意地揚起唇角。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姜稚禮問。

「我這次來歐洲正如外界所傳言的那樣,是找沈銘聿不假,但卻是為了他手中瑞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餘下的那些,還得靠你出手了。」應桐月轉著食指上鮮紅的寶石,「蕭氏最近的風波你應該有所耳聞,是一個很成功的案例。」

「蕭氏?」姜稚禮對這些事情一向不太關心,因此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扯到這裡去。

應桐月也不詳細解釋,只說,「我猜,你哥哥和你男朋友應該對於暗中換股這些事很有經驗,在瑞華的事情上如法炮製應該也不難。」

她的手輕輕搭上自己隆起的孕肚,「我希望在我的寶寶出世前,這一切都能夠塵埃落定。」

姜稚禮打量著她,思忖片刻,「我儘量。」

時間不早了,該聊的也基本談妥,她說完便起身,拿包準備走人。

「對了,說到這,我不妨再透露給你一件事,」應桐月看著她的背影開口,「瑞華也是老牌企業了,其實一個ceo的花邊新聞並不足以致他們於死地,只要項目掙錢,沒有人會不想分一杯羹。」

「導致瑞華面臨籌資困難的導火索,就是通銀的撤資,通銀都撤了的項目,自然沒人敢上趕著去補,這才有了後續導致你和沈銘肖分手的一系列事件。」

「我聽說,這是溫徹這個花花公子在回國後經手的第一個項目,賠錢的買賣他家裡卻無人阻攔。」

「所以你猜,這件事,會不會是得了誰的授意。」

姜稚禮沒回頭,只是腳步頓了頓,隨即恢復如常,繼續朝外走去。

-

巴黎九月底的夜晚,涼意已經有所蔓延,古董店所在的這條街上,幾乎看不見行人。

姜稚禮出來時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著看秀時的那套粗花呢套裝,外套有些厚度,可在走出店外時,光裸在外的雙腿還是凍的瑟縮了下。

她想抓緊時間上車,可送她來的那輛商務車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輛黑色普爾曼停在街邊。

姜稚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后座降下的那半扇玻璃後,是她熟悉的那張臉。

他這兩天明明都在港城,怎麼會在這時出現在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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