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貴重了。娘子你這麼客氣做什麼,就是隨手幫個忙的,這人活著,誰沒有需要別人幫襯一下的時候?我家男人以前不小心摔斷了骨頭也是這樣過來的……」
也不知道翠珠阿玉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甩開那些殺手到安全的地方?隨行的便衣侍衛可有傷亡?
那婦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馮妙瑜心裡一直記掛著另一邊的情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婦人卻誤會了,她眯起眼睛笑了笑,突然伸手搡了馮妙瑜一把。
「田郎中的醫術很好的,不會把你家男人看壞的。你既然這麼擔心,就進去看看吧,這會人應該醒著。我去給你男人找件換的衣裳來,我瞧他和我兒子身形差不多,應該能穿的下。」
馮妙瑜聞言微微一怔。
她張了張嘴,本想解釋說她與謝隨並非夫妻,可話到嘴邊卻又吞回了肚子裡。
她和謝隨明顯不是兄妹,一男一女,被誤認為是夫妻也不奇怪。可如果解釋說不是夫妻,這樣的雷雨天,孤男寡女結伴而行,難免會叫人生疑。
倒不如不解釋了。
屋裡沒有點燈,雨天的屋子裡總是沉著淡淡的灰霾。
馮妙瑜走進去的時候,郎中已經離開了,謝隨半靠在一張木板床上,臉色依舊是蒼白一片,不過那血好歹是止住了。
「你……」
「公主……」
狹窄的倉房裡,一道低迷,一道嘶啞,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兩道迥然不同的聲音碰撞在一起,目光相觸,兩人皆是微微一愣。
謝隨有些不自在地扯著破碎的衣裳,匆匆蓋住半露在外面的半截肩頸。
馮妙瑜遲疑了一瞬,又想起來自己方才直接上手撕扯他衣裳的事情。
雖說當時是情勢所迫,但眼下回想起來,卻覺得十分曖昧,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同男子這般親近。何況,對象還是那位謝隨謝公子,心跳如雷,馮妙瑜很快扭過頭,裝作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落雨如簾,無比溫柔地分割開了屋內和屋外兩個世界。
「還很疼嗎?」
這話語剛一問出口,馮妙瑜就後悔了。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不疼。這話說得簡直蠢得不能再蠢。
後面是窮凶極惡的殺手,援軍不知幾時才能趕來,後無退路,前路迷茫,謝隨知道她此刻心裡一定不好受,「我不疼。」
沉默了片刻,謝隨低聲補充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借謝公子吉言。」
馮妙瑜知道他說這話不過是安慰自己,但因為說這話的人是他,七上八下十分不安的心裡便安定了不少。
那婦人很快拿了一套衣裳過來,除了衣裳外,竟然還有兩碗麵條。
細細長長的白麵條乖巧的臥在白底藍邊的粗瓷碗裡,荷包蛋水水嫩嫩的,湯里還漂浮著兩三根青菜。
那麵條做的又細又長,馮妙瑜沒見過這樣的麵食,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謝隨也隨著馮妙瑜的視線望了一眼,疑惑道:「生辰面?」
「今日是我兒子十六歲的生辰,這面都做好了,他卻說有事不回家吃飯了,跟他那個死鬼爹一個樣子,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混,這麼多我一個人哪裡吃得完……」
生辰面……
馮妙瑜挑了一筷子麵條。
那味道寡淡極了,當真是地地道道的清湯麵。
宮裡的麵條,不是以燉煮五六個時辰的高湯為底,就是拿肉糜魚糜製成麵條狀,更有心巧的御廚將肉湯鮮汁連帶著春筍火腿絲一同灌進麵條中間做夾心,一口下去春意盎然……馮妙瑜又挑了一大筷子麵條吃下去。
胃裡又酸又辣,可這分明是碗淡的不能再淡的清湯麵。
謝隨聽見她輕輕地抽了幾下鼻子,以為她是嬌氣,金枝玉葉受不了這種粗茶淡飯,就在心底冷冷地笑了兩聲。
「公主若吃不慣,沒有必要勉強自己的。」謝隨道。
馮妙瑜有心事,一時間也沒聽出來他話語裡的輕蔑,片刻後小聲問道:「謝公子以往都是怎麼過生辰的?也會吃生辰面嗎?」
「過生辰想來應該都差不多吧,」謝隨想了想,道:「無非是生辰面,許願,收發賀禮之類的,從早上一直吵鬧到晚上。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我母親做的麵條的味道又……要說唯一的好處,大抵只有生辰那日,祖父格外寬容,不會檢查我們的功課。」
沉默許久,馮妙瑜輕輕咕囔了句,「可從來沒有人想起來過我的生辰。更沒有人會為我做一碗生辰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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