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寄情山水,不理俗世,不如說是不得不收起鋒芒避嫌。
畢竟幾位親王里就他和馮重曜最為親近,又沒像獻親王一般,前日才上了摺子大誇太子,後日一聽馮重明發動宮變,便毫不猶豫倒去了馮重明那頭。
「什麼坐以待斃的,都說了我不懂這些朝廷上面的事情了。」
「若您當真的什麼都不懂,又何必要假冒一個小侍衛的名字,在千里之外安置產業,以留後路?」
謝隨輕輕說,身體往前探了探,「當然,我今日說這些並不是威脅殿下,殿下豈是我一個小小九品芝麻官能威脅得了的?我也不是來逼迫殿下即刻就做出抉擇的。我只是,想給殿下多提供一條出路。身在局中,有時候不是你我想不想選,而是能不能選。」
「我會考慮的。」馮重暄最後說,「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那便多謝殿下了。」謝隨回道。
——
馮妙瑜走到涼亭時,亭子裡只有謝隨一人靜靜坐著。
棋盤上黑白兩色膠著著,他卻沒有再看棋盤,只是默默眺望著天空。夕陽即將沉入地平線下,餘暉如血,他灰黑色側影看上去像一尊飽經歲月風霜的黑石雕像,蒙在紅紗之下,肅穆,蒼涼中帶著無法言明的悲傷。
馮妙瑜就在三步開外看著他的身影,看了很久,直到風有點冷了,她才攏了攏衣裳走上前去。
「我聽翠珠說你在和皇叔下棋。皇叔人呢?」
謝隨拈了枚黑子遞給她,不遠處陸陸續續亮了燈。
「他有事先走了。要來下一盤嗎?」
「不了。」
馮妙瑜搖搖頭,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好像整個世界在骨碌碌地轉來轉去。也許有點著涼了吧,她在謝隨身邊坐下,這才好受些。
「我想早點回去。」
「怎麼了,不舒服嗎?」謝隨皺眉摸了摸她的手,並沒有很涼。
他看了眼天色,這個時候走就太早了。
於是他摟著馮妙瑜,又溫聲哄道:「我們在這用過晚膳再走吧,你也許是有些血虛,吃點東西也許就會好一點。」
馮妙瑜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就沒再堅持要回去了,靠著他的肩膀輕輕點了下頭。
什麼都不知道也是種幸福吧。
見看她縮在自己懷裡乖巧的模樣,謝隨用手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在心裡冷冷想。
第33章 33此章已於1月1日晚八點修改(修……
用罷晚膳,馮妙瑜二人便提前告辭了。
外面飄起了毛毛細雨。
仁親王府在義寧坊,和長公主府正好一東一西,就算是騎馬也要走上好一陣,何況外面還在修路。馬蹄踩在泥濘不平的路面上,車內的燈晃悠個不停,燈影也跟著來來回回地搖擺個不停。
謝隨掀簾往外看,雨越來越大了。
他計算好了一切,但是人再算也算不過天。這場雨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得不考慮這場雨可能對整個計劃產生的影響。
雨點啪嗒啪嗒敲打在車蓋上,像是嘲諷,他心裡不免煩躁。
「大概是皇叔淡泊的性子使然,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甚好。」馮妙瑜打破沉默。
對皇家和世家來說,兒女的婚事更多是合二姓之好,兩個家族的結合遠遠大於個人的喜好厭惡。夫妻間貌合神離是常態,能如此美滿的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鳳毛麟角。
馮妙瑜有點羨慕。
「是嗎?」謝隨又一次掀簾望向窗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也不盡然吧。每個人都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單純。」
有能者多恃才傲物。
至少馮重暄這個人絕對稱不上淡泊二字。
「你好像總是習慣於把人想的太壞。」馮妙瑜把玩著垂下來的髮絲。
「是你太……」謝隨本想說天真,又覺天真這個詞像是變相罵人愚蠢,思忖片刻改了口,「是你把人想的太好,會吃虧的。」
馮妙瑜靠在軟枕上,淡淡「嗯」了一聲。晚膳時她沒抵擋住仁親王夫婦的熱情喝了兩壺酒。巴掌大的白玉蓮花小執壺,不至於喝醉,意識卻有些不清楚,半夢半醒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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