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這句話說得輕,也說得自負,卻無端讓他們極為信服。
它們之所以能甘心被伊帝驅使,都是因為這些控制器,但蟲族和人類不一樣,它們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唯一用來充當武器的只有他們的尾勾和堅硬的軀殼。
所以它們拿被深深植入在體內的控制器實在稱得上是無計可施。
可面前這個青年,對精神力的掌控已經稱得上是出神入化,就算在星際中恐怕也少有人能與他匹敵,也只有這樣強大的人,能這樣輕易地摧毀這些控制器。
這樣強大的人類,應當不屑於騙蟲。
更何況也確實是無路可走,不然它們也不會相信一個人類能說服他們那位最為天真不講理,卻也最為殘忍無情的蟲母。
於是在一蟲一人達成短暫聯盟後,青年根據蟲族首領的指引很快就猜到了大範圍放出蒺藜鹼的是隱匿在導師隊伍的齊遠山。
還從蟲族對蒺藜鹼極為敏感的感知中知道——
有人給荒原設了屏障,是要把荒原內的人和衝鋒的蟲族全部困死在裡面。
蟲族首領呼吸都有些艱難,卻仍不忘囑託元邈:「我們體內有控制器,說的話做不得證據。將軍當時不在腹地……沒有被強制植入控制器,他的話比我們更有信服力,也更能扳倒伊帝。」
「將軍平生最恨背叛不義,你若可以從這裡做做文章,也許可以說服他為你所用……」
這個將軍無疑就是「齊遠山」了。
於是元邈刻意毫無保留地暴露出自己的精神力吸引「齊遠山」過來,再故作不敵落在他手上,讓他以為元邈是和他一樣的棄子。
後來便有了之前那番情形。
但是不得不說,元邈此舉也是拿自己來賭。
若是帕尤里能及時趕來,證明他不是棄子,他便能借著這齣戲戳上這位最厭惡憎恨背叛蟲族將軍的心,讓齊遠山知道,他和帕尤里不是像伊帝那樣的無恥之徒。
否則以蟲族和人類之間的隔閡,就算將他捉了起來,齊遠山也無論如何都不會在短時間內冷靜下來信他說的話,並主動站出來指認伊帝。
所以當時元邈撐著枯樹起身對他說:「伊帝不仁不義,要將你,和你帶來的這些蟲族盡數放棄剿滅。」
「我知道,你是因為你手下的蟲族被伊帝植入了控制器,所以你不得不替他賣命。」
青年蹲在齊遠山面前和他平視,將那隻蟲族首領的錄音給他聽,果然看見齊遠山的態度肉眼可見地軟化了。
「可是現在你有得選,我可以和你做筆交易,我幫你手下的蟲族銷毀體內控制器,你只要助我……揭露伊帝。」元邈的聲音像有什麼魔力一般,誘哄著齊遠山的思緒越來越深陷其中,「你也看見了,拉斯不會拋棄任何人,更不會傷害任何非主動入侵的蟲族。」
「這筆交易,你做是不做。」
青年的精神力一縷縷環繞在這位蟲族將軍周身,安慰著他應激崩潰的神思。
而帕尤里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就等著齊遠山什麼時候暴起上去一腳結果了他。
卻沒等到帕尤里以其蟲之道還治其蟲之身,就聽見齊遠山艱澀地應了一聲:「我信你們,這筆交易,我應了。」
它一話畢,元邈就被帕尤里攬著拉到一旁。
面具青年的精神力還在不受控制地外泄,帕尤里忍無可忍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耐著性子喊了他一聲:「元邈。」
青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看向他,漂亮烏黑的桃花眼中已經能瞧見點清晰血絲。只聽他繼續壓著眉毛說:「你的精神力被那枚干擾器又進行了二次傷害,你還要這樣不愛惜自己嗎?」
「我沒事。」元邈這下回過神來了,抿了抿唇道:「不用擔心,我有數。」
你有數你有數,你倒是一切盡在掌握從容淡定!
你考慮了所有東西,你能在阮竹被失控蟲族打暈時及時趕到,你能在和蟲族的斡旋中全身而退,你能在和齊遠山的交鋒中居於上風!
你總是這樣。
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手了呢。
「你以身作餌去餵那瀕臨崩潰的齊遠山,這次又要隻身去尋蟲母。」帕尤里第一次看到青年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有些上火,「元邈,你到底多有能耐。」
說完也不等元邈說話,帕尤里就先一步下了星艦,頭也不回地往寢殿走。
都累成那樣了也不願意讓自己歇歇嗎。
他把元邈攬來拉斯又不是真想讓這人不顧身體為他工作的,他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
但他也不能直接對人說,你就呆在政庭做個花瓶這樣絲毫不負責任的話。
帕尤里走著走著,眉毛擰了又松,鬆了又擰。
不過他剛剛說的話……會不會是有些太重了。
元邈會不會暗自神傷,會不會以淚洗面,會不會遠走高飛回去找阿德里安!
虧元邈之前還在他面前認真地為阿德里安擔保,讓他把元邈自己一步一步查到的交易所證據交給阿德里安,讓他去和伊帝對峙。
可這阿德里安又是如何報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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