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輕輕開門,對著勾陳一點點頭,「剛才吳叔叔來電話了,催哥哥下去。」
「不急。」陳鳴的臉上寫滿了不屑一顧,扭頭笑著摟住陳仲的肩膀,「你們倆以後要好好相處,都是同齡人,有問題要多溝通,小仲這兩天在東文多轉轉,下個月我帶你回東鳴的總部,到海外市場部歷練歷練,以後做你哥哥的左膀右臂。」
勾陳一眯著眼觀察陳仲的表情,他之前見過常中生兩次,都沒怎麼說過話,遠遠看著感覺不像是那種「草芥人命」的變態,站在一堆肚子比天高的投資人中間反而看起來很是溫順,不知道的會以為是誰家的小情兒或者涉世未深的孩子。陳仲有和常中生相似的外貌,眼神里也透露著殘忍的天真。
陳仲微微欠身靠在陳鳴胳膊上,兩個人站在勾陳一對面,如同一幅冒著合家歡氣氛的GG片,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裂開,酒精和這攤爛事讓他不得不停止思考,就在情緒快要崩潰的前一秒,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低下頭在屏幕上看見自己呆滯的臉和吳韻的名字。
「冼總說想見見你,他一會兒還有私人行程,你要是和叔叔講完就下來吧。」
聽筒里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裡還是清清楚楚,陳鳴拍了拍衣角,右手揣進褲袋,「去吧,我和小仲再單獨待會兒。」
皮鞋摩擦在靜音地毯上發出奇怪的沙沙聲,勾陳一看著電梯門上映出的自己,隨手擺弄下垂落的劉海兒,他抬頭掃了一眼監控,直視暗紅色的圓點,剛想掏手機的手又放回身側。
宴會廳里的人比剛才少了很多,吳韻站在冼春峰身邊捂嘴笑,上半身微微擺動。勾陳一放慢腳步,調整好表情才走上去,站定後先對吳韻點點頭,然後才伸出右手,「冼先生您好,我是東鳴集團的勾陳一。」
「陳總的公子是吧!」冼春峰抓住勾陳一的小臂,像撫摸貓咪那樣在皮膚上熱切的摩擦,「和你媽媽真像,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您認識我媽媽?」勾陳一有些詫異。
冼春峰眼角往上挑,兩根手指碾住鬍子,「三十年前吧,那時候我還沒有你現在這麼大,你外祖父留我在家住過一段時間,可惜後來去了國外,信息又不是很發達,一直沒能聯繫上,直到回國後才聽說你們家的事。」
說著說著,冼春峰的眼淚掛在眼角,在燈光下更顯晶瑩,「你媽媽是很好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能想起她講的那些話,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我的今天,我可能還窩在工廠里做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人。」
勾陳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不尷不尬地點頭,找了個話題應承著,「沒想到我和冼伯伯這麼有緣,如果媽媽知道您現在過得這麼好,她也會很高興。」
「當年我隻身跑到國外,從最底層干起,稍有積蓄後回國開了一家公司,可惜你媽媽那時候已經要結婚了,她還給我發了請帖,一轉眼都快三十年了,就像昨天一樣,人生真的很短。」冼春峰背著手感嘆,突然眼睛聚焦在一個點上,表情立馬嚴肅起來,「陳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冼先生可是越活越年輕,剛才配華和我說你來了我還不信,以為自己眼花。」陳鳴湊上去抱住冼春峰,勾陳一趁機向後看,發現陳仲並沒有跟下來。
「一七年回國把公司處理了以後就去澳大利亞生活,在那邊的農場裡每天看看牛羊,感覺和小時候農村家裡沒什麼不同。」冼春峰向右挪了一小步,故意把手放在身後,「倒是你,生意做的越來越大,準備什麼時候退休。」
「再等等吧,一一還太小,需要鍛鍊。」陳鳴慈祥地看著勾陳一,「給你冼伯伯講講你籌備的酒店,他在這方面比我專業。」
「咱們去外邊的小陽台找個位置坐吧。」勾陳一扶著吳韻的腰,垂著眼睛看向她的高跟鞋,「這個季節東文的風很舒服,正巧那邊的陽台可以看見小河,對面是東文市政去年剛建好的風情街,冼伯伯應該還沒看過,不如一起去欣賞下。」
「這是心疼吳小姐久站了吧。」冼春峰打趣道,他拍了拍勾陳一的肩膀,「行,咱們出去坐著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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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直一邊陪何冬排隊一邊接電話,徐望說他去了呂鵬飛店裡,店員說他昨天交代了店裡的事情後就走了,好像是和女朋友出去玩,宋明明查到了他的出入境記錄,昨天晚上做飛機去了韓國,根據他女朋友的社交軟體內容判斷,估計就是小情侶出去玩,女生還分享了兩人的自拍。
這頭事情還沒講完,鄭直就接到ICU的電話,管床護士說蔡洪勝醒了,一定要見他。
這次是真醒了,鄭直穿好防護服站在床邊對著蔡洪勝一眨一眨的眼睛擺擺手,「能聽見嗎?」
蔡洪勝的眼珠來回晃,最後眼皮緊緊夾在一起,連眼角的魚尾紋都深了三分,旁邊的護士小聲解釋道:「患者目前只能活動眼球,他能聽見聲音,我就在門外,有問題馬上喊我。」
「老蔡?」鄭直試探地喊了一聲,他半蹲下來,雙手抵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蔡洪勝的鼻樑,「我是鄭直。」
蔡洪勝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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