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好像是這樣……」

蛋撻上下打量著機械，心裡又沒底了。

「我還聽說，昨天來了兩位貴族視察工作，總管帶著看了一圈，都沒有看上的種子，空手離開了。」

棉花糖繼續補充著，「那兩位貴族就是一胖一瘦——」

話已至此，蛋撻冷汗都嚇出來了。

它不敢再質疑面前的貴族，唯唯諾諾地迎了上去。

「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想岔了，是我的失職！您要怎麼責罰都行，但既然是女王安排的事情，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別耽誤了。」

蛋撻恭敬地把機械送上了車，在巧克力球不滿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關閉車廂門，灰溜溜地和棉花糖一起去前面開車。

伴隨著一陣轟鳴聲，車輛啟動，車廂里能感受到輕微的顛簸感。

「西婭，你可真會演戲，把它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玩具熊從口袋裡鑽出來，興奮地看向巧克力球……也就是偽裝的切西婭。

「厲害，奧斯卡，給你。」

林柯也揮舞著機械臂，嘴裡說出意義不明的詞彙。

切西婭則專注於在某人手心寫寫畫畫，將剛才的事情全部以這種方式告知。

對於只有觸覺的維爾來說，周邊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虛無的。

而她，是他與外界唯一的連接。

……

噪雜的聲響喚醒了切西婭，她打了個哈欠，下意識環顧四周，扭頭就對上了維爾伯特那張冷清的面容。

外界的光線透過縫隙照在熟睡的臉頰上，銀色的髮絲微微捲曲，和她金色的發尾糾纏在一起。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出手，把玩著那富有光澤的銀髮，順手撫摸其尖尖的耳朵、眼下的淚痣、沒有血色的唇……

那柔軟的觸感讓她多摩挲了幾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對方的眉頭皺起，銀白色的睫毛顫動著，似乎就要甦醒。

「咳咳。」

她有些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把視線移到別處……等等，維爾又看不見，她有什麼可擔心的？

思及至此，她理直氣壯地將視線移了回來，光明正大地盯著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到地方了嗎？」

甦醒的維爾伯特向她詢問目前的進程，可某人滿腦子都是別的東西，忽略了手上的信息。

或許是因為沒有恢復視覺，那雙眼睛是空洞的、缺乏神采的、沒有聚焦的，但這也讓他更像一個精緻的玩具。

一個沒有生命的、任人擺布的玩偶。

「怎麼不回答？」

真好看啊，這張臉越看越不像他那討人厭的哥哥……

「出什麼事了嗎？」

如果他能一直不說話不亂動，放在寢殿裡當裝飾品正合適。

「需要我幫忙嗎？」

或許，她可以想個辦法將人拐回去……

「……你在摸哪裡？」

手背傳來的輕微刺痛感喚醒了切西婭的神智。

尖銳的獠牙刺入皮膚，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流下，沾染到某人慘白的肌膚，從嘴角滑落至下顎，再到脖頸……

不知何時，她摸上了對方的臉頰，還在不斷摩挲，直到其忍無可忍，咬了她才鬆手。

「你的臉沾上了髒東西，我好心幫你擦掉，你居然咬我？」

她惡人先告狀，仗著維爾對外界一無所知，胡亂編造理由。

「髒東西？」

他的指尖飛快划動著。

「抱歉，拿掉了嗎，它還在嗎，是什麼髒東西？」

他還真是重度潔癖……

切西婭一把握住了那快寫冒煙的手，冰冷的指尖在她手心移動，搞得她心痒痒的。

「放心，只是很小的灰塵，現在乾淨了。」

她回應道。

提到髒東西，維爾簡直像是炸毛的貓，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而她作為始作俑者，自然承擔了順毛的責任。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在車廂門外響起。

「兩位大人，我們已經到城堡了，該下車了。」

蛋撻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卑微地探出腦袋。

「知道了。」

早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就給自己和維爾飛速套上了皮囊，變回了巧克力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