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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賤人。」她突然對著虛空獰笑,「你娘鬥不過我,你更別想!」

*

夜色如墨,更深露重。

梆子早已敲過,江焠卻遲遲未歸,王元妦也不知道為什麼,翻來覆去,總覺得枕畔空落落的硌得慌。

「嗒」

院牆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她剛開始以為是江焠回來了,可是下一刻,她的心跳突然變得又重又快。

不對!不是江焠。

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耳朵清楚地捕捉到院牆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是李氏派來的人麼?」她在心中暗忖,後背滲出細密的冷汗。李氏今天吃了這麼大虧,怎麼可能忍氣吞聲,至於道貌岸然的父親,最愛惜羽毛,即便對她這個嫡女厭惡至極,也斷不會做出這等落人口實的勾當。

窗外忽然傳來衣袂翻飛的聲響,來人竟然不止一個!

月影綽綽,梳妝檯上的銅鏡映著她緊繃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江焠送她的羊脂玉鐲竟隱隱有些發燙。

王元妦輕手輕腳地下了榻,借著窗欞透進來的月色,手指摸索著梳妝檯冰涼的漆面,終於觸到一把剪子,另一隻手順手抄起了茶壺,然後人悄悄地藏在了門後的陰影處。

就在她剛藏好,突然聽見「砰!」一聲響,木門一下子被人狠狠踹開了。

三道黑影瞬間閃入屋內。為首的黑衣人掃視一圈後,他盯著空蕩蕩的床榻,皺著眉頭。

就是這個時機!

王元妦不再猶豫,從門後暴起發難。她雙手緊握著茶壺,用盡全身力氣朝那人後腦砸去。黑衣人反應過來,一個側身躲閃,茶壺堪堪擦著他的臉頰,一下子就砸在地上,那青色的碎瓷頓時四濺開來,殘餘的茶水灑了一地。

月光從門口漏進來,照亮了三人的身形,他們蒙著面,看不到長相,也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森然的刀光帶著破空聲直取王元妦的咽喉。

戲文里不是說了嗎?

壞人做壞事總是嘰里呱啦地說上一段話。

原來真正的殺手,從來不屑於在取人性命前多費口舌。

王元妦幸好早有防備,在刀光襲來的剎那,就地一個翻滾,袖中之前藏著的剪子一下子刺入其中一位的小腿!

那人痛得悶哼一聲,眼中殺意層層翻湧,反手就一刀狠狠劈下,但是沒想到,王元妦的周身卻泛起了一層瑩潤的白光,而那刀霎時劈在了光上,無法落下,瞬間震得他手腕劇痛,差點刀就脫手掉在地上。

「什麼邪門功夫!」黑衣人驚怒未定,他和同伴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包抄而上,朝她再次劈斬而來。

刀光揮下的剎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徐徐的聲音。

「誰給你們的膽子?」

被逼到角落的王元妦倉皇抬眸,只見溶溶月色為來人描摹出一道修長的輪廓。

是江焠!

他聲音出奇的平靜,只是眸光淡淡地掃過黑衣人,竟如同在看將死之物。

饒是刀尖舔血,膽子再大不過,可是在某種看不見的外力壓迫下,黑衣人的手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手中的刀「噹啷」一聲砸在地面上。

三人本能地踉蹌後退,卻驚覺雙腿如灌鉛般沉重,似乎有無形的枷鎖已然纏身,讓他們寸步難移。

那驚恐的目光齊齊投向靜立月下的江焠。

「誰派你們來的?」江焠側眸問道。

黑衣人喉結滾動,冷汗順著額角滑下。其中一人咬牙,硬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話音未落,他的膝蓋卻不受控制地一軟,猛地就跪倒在地,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壓在他肩上。

另外兩人見狀,面色頓時變得煞白,嘴唇哆嗦了半天,可是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江焠不由得輕笑一聲,他緩步走近這三人。

「骨頭倒是硬。」他低語,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可惜,這世上比死更難受的事……多的是。」

話音落下,他微微抬手,三人瞳孔頓時收縮,喉嚨里擠出不成調的嗚咽,仿佛有無數細密的絲線正一寸寸勒進血肉,痛得連慘叫都發不出。

江焠垂眸,冷眼看著他們蜷縮在地,像三條瀕死的魚。

「最後問一次。」他俯身,聲音竟然溫柔了幾分,「誰派你們來的?」

「不……不知。」為首的黑衣人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冷汗已浸透蒙面黑巾,「有人花錢,讓我們來此院子斬草除根,我們連僱主的面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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