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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濃重的烏雲緩緩散開,一道金色天光破雲而出。朦朧的金霧中,朵朵金蓮次第綻放。女靈的身影開始漸漸淡去,在聖潔的光暈中化作點點金芒。

她的唇角帶著笑意,似乎在告別。

「先治傷!」江焠看著已經面色蒼白的王元妦,突然似乎很暴躁的開口。

他故作粗魯地拉住她的手,力道卻在中途放輕。王元妦低頭看他顫抖的睫毛,忽然發現江焠在這個時候竟然僵住了動作,原來她周身正浮現出了金色梵文,流轉生輝。

「原來如此,黑玉佛眼睛,本就是我。」她喃喃自語道。

所有的一切,王元妦終於都想起來了。

破碎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幾百年前的大雄寶殿的晨鐘里,供奉在觀音玉掌間的佛珠每日沐浴著晨光。最中央那顆玉石佛珠,在裊裊香火與誦經聲中,漸漸覺醒了朦朧的靈識。

眼前赫然浮現出了幻象,一位年邁的掃地僧出現了,每日天未亮,他便佝僂著蒼老的身軀,一帚一帚地掃淨大雄寶殿前的積雪。偶爾會停下動作,對著觀音掌中那串佛珠合十行禮。佛珠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色澤,將老僧虔誠的剪影盡數映照其中。

江焠抓住她手腕,少年的眸色變得複雜起來:「你認識這邪佛?」

「不是邪佛。」王元妦搖了搖頭,「那位掃雪的老禪師,自願將邪祟引入己身,他本是最慈悲的守殿人啊。」

眼前的幻象瞬間變換,那些被吞噬的邪靈在佛腹中撕咬翻滾,佛身內的禪師本該慈悲的法相,也一點點地扭曲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本該鎮壓邪祟的佛終於失控成了滋養惡念的溫床。

王元妦突然按住太陽穴,她的頭痛的厲害,禪師入魔前最後的清醒時刻,將畢生修為化作一滴金色甘露,注入那串佛珠中最純淨的玉珠中。

「原來這就是我的本源。」她喃喃道。

就在佛珠吸盡甘露的剎那,整串佛珠一下子斷了,承載著他最後善念的那顆玉珠,被墮魔前的禪師用最後一絲清明震出山門。而其餘十七顆佛珠,則化作兩顆眼瞳鑲嵌在黑玉佛面上,那是高僧留下的最後禁制,用來看守這尊隨時可能暴走的邪佛。

寺中僧人世代堅守,日日夜夜誦經鎮壓,可是經年累月,連最虔誠的僧人也逐漸被邪氣侵染心智。圓寂之時,這些高僧自願化作冰屍,倒念經文繼續履行未竟的使命。只是痛心的是為了安撫邪靈,那些被獻祭的無辜女子。

無人知曉她們的名字,亦無人記得她們的哀哭。僧人嘆息,卻不得不繼續這殘酷的儀式,若邪靈現世,整座雪山方圓百里,都將淪為死域。

誰有錯?

錯的是僧。

他們端坐蓮台,口誦慈悲,一代代住持手持佛珠,低眉斂目,親手將那些被選中的女子推入冰棺。他們以大義為鎖,以天命為刃,剜去鮮活的生命,卻道這是宿命。

錯的是人。

山下的村民跪在寺前,額頭抵著冰冷的石階:「求佛母垂憐,收下小女。」他們顫抖著,哭泣著,卻又親手將女兒送上雪山。明知是死路,卻仍要踏上去,不是狠心,而是怕。怕天災,怕人禍,更怕被神明遺棄的絕望。

可若真要論罪,最錯的,或許是這世道。

它讓慈悲成了殺戮的藉口,讓信仰成了麻木的枷鎖。僧人化作冰屍,女子魂飛魄散,而邪靈仍在深淵之下蠢蠢欲動。百年輪迴,祭祀不過是場徒勞,既鎮不住惡鬼,也救不了蒼生。

遠處未散的佛光中,漸漸浮現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面容,在朦朧的光暈里時隱時現。

「元元。」虛影發出沙啞的呼喚,禪師的殘魂在晨光中時隱時現。

江焠突然抬手將王元妦護在身後:「小心奪舍!」可是話音未落,他卻怔住了,老者的虛影正在自行消散,每一片飄散的光點都包裹著一縷殘留的黑氣,悄然蒸騰。

「大師!」王元妦掙開江焠沖向前,卻撲了個空。最後映入眼帘的,是禪師含笑合十的身影,那抹超脫生死的微笑,在徹底消散前對她深深作了一揖。

江焠突然悶哼一聲按住肩膀。他方才被邪靈抓傷處浮現出卍字印,只見那猙獰的傷口邊緣竟暈開絲絲縷縷的金光,魔氣被逼退,灼燒般的劇痛竟漸漸化作溫潤的暖意。

少年驚疑不定:「這老和尚竟然臨消散還要幫我祛除魔氣?」

王元妦想說點什麼,但是卻覺得很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能感覺到少年的手指正輕輕梳理著她的青絲,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

……

「娘子。」她聽見有人在喚她。

那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貼在耳畔。她睫毛輕顫,緩緩睜眼。

檀香幽幽,錦帳低垂。王府熟悉的陳設映入眼帘,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回來了。

燭光之下,那張臉俊美非凡,分明是今世的容顏,卻與夢中那個少年重疊交織。

江焠見她醒來,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要去看她的脈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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